第三章 旧仇(1/3)
昭安三十五年,秋。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上京开国将军府邸中,太子穆坐于正堂高位之上,身边近臣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只精致青花品杯,递到太子手中,毕恭毕敬,只听太子道“早听闻周将军府中这越州龙井惹得众人羡慕,今日有幸品得,果真令人眼羡。”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本习武之人,自然是不懂这茶道及其好坏之分,这茶也只有如太子殿下这般懂茶之人才能品出其中绝妙罢了。”堂下之人,正是大齐开国将军周延,他小心斟酌字句中的不足,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周将军说笑了,孤也不过是门外汉罢了,要说这深谙茶道之人,当朝国相李绍李大人自是当之无愧。”太子穆淡淡一笑,放下茶杯,“说起这国相大人,如今将近古稀之年了吧。孤前几日去府上拜访,见他行动迟缓,身边两个家仆搀扶着入堂堂已是气喘吁吁。孤深有岁月不饶人之感,又念在他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便嘱咐他好生将息。”
周延保持卑躬屈膝的姿势,双手抱拳,后背依旧挺得很直,主位上那位又说“唉,父皇如今身子也大不如前,三天两头听到近臣提起,父皇有时一日竟只用一碗肉糜粥便饱腹,谁人劝都是一顿教训。周将军也知道,孤如今代理朝政也快一年了,公务繁忙,废寝忘食,倒是难为了孤的那些皇弟皇妹们,也辛苦将军等老臣了。”
“殿下言重了,臣诚惶诚恐,辅佐陛下本是臣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殿下折煞老臣了。”
“周将军快请起罢,”太子穆抬手,做出虚扶的手势,“将军本是驰骋战场之人,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呢。孤此次前来,只想知道将军如今作何感想,可否告知一二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拒绝的威严和强迫。
“殿下受命于陛下病重之时,日理万机,臣等看在眼中,为陛下感到欣慰,为这大齐子民感到幸运。”
“好了,周将军,这些客套话先省省吧。孤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太子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周延身前。
“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周延低下头,作揖。
“周将军,你一直以来都与我三皇弟交好,听闻你曾在他府邸饮酒至半夜,不知你们谈论的是何等风花雪月之事啊?感情至深,竟引得孤羡慕不已。”
“殿下明察,臣与宁康王殿下不过是在一些兵书谋略上的想法志同道合罢了,哪敢聊那风花雪月,江湖之事。还请殿下莫要因为臣的荒唐举动,错怪了宁康王殿下。”周延头上冒出细汗,仍小心谨慎地回话。
“周将军,如今大势已去,孤这是在提点你,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虽说将军上战场杀敌,应是十分厌恶这朝堂的云谲波诡,可为人臣子,最怕的就是愚忠。”
“谢太子殿下提点,臣明白了。”
“你当真明白了吗,周将军?”太子穆说完便踏向客堂大门,在踏出门之前又回头道“国相如今已不能侍君左右,孤已命他告老还乡,不日李国相便会回台州老家。”
周延作揖目送太子穆离开,不知何时汗珠已打湿了衣领。太子穆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可如今朝堂之上,众人默认太子此举,听闻御史大夫及其门生在私底下,称太子穆为真龙天子。周延边抬袖擦汗,边急忙往书房走去。
“夫君,这是怎么了?方听管家说太子殿下来访,是有要事相商?”将军夫人走进书房,看见周延正奋笔疾书。
“夫人,此事事关周家,你派人将此信悄悄送入宁康王府,一定要看到宁康王殿下亲自收下这封信。”周延不言分说,待墨水半干就收入备好的信封中。
“好,我以女眷之名进王府便是了,夫君切勿着急,小心身子。”
是夜,周延在园中舞剑,消遣心中烦忧。只见一个面生的小厮急忙近身跑来,行礼过后道“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在南巷路遇歹徒,夫人她”
周延如五雷轰抓住那小厮衣领,大声问“你说什么?夫人她怎么了?”
“老爷!请节哀啊!”
周延大踏步向府门奔去,一边吩咐下人备马,一边询问下人夫人如今在何处。下人们似是充耳不闻,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低着头,颤抖着不敢说话。这时,府门被人一把推开,一群金羽卫手举火把,佩刀护在一人身前,此人正是太子穆。
“周将军,你可知生死就在一瞬间的道理?”太子穆从众人之中出现,语气中带有一丝怒气,周延怒发冲冠,欲上前教训他面前之人,太子穆示意手下不必护着他,开口道“周夫人命丧南巷,就是你擅作主张的下场。你若还执迷不悟,不弃暗投明的话,下一个就是,”太子穆拍拍手,金羽卫押着一位翩翩少年上前,“你的长子,周让。”
“让儿!”周延痛心疾首,懊恼竟不顾全家人的性命,为了自己可怜的原则,一意孤行。周延双膝下跪,开口向太子穆求饶道“太子殿下,臣入朝为官三十余载,铁马冰河,踏碎残阳,本想着在关外镇国渡此余生,不想陛下体恤臣常年在外,京中妻儿思念至极,一道诏书召臣回京,却因臣一意孤行惹得妻儿如此下场。还求太子殿下放过臣的家眷,臣,愿为太子殿下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周延说完,在地上深深磕了三个头,一副决心已下的神情。
周让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这般,泪水在眼眶打转,又忆起父亲常教导,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看向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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