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寡人有疾 第二十三章、洛邑弈剑(2/2)
缪斯眉头紧皱,双脚陷入地面半寸有余,持刀而立。“我卫秀十年征伐,血海成圣,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比得的。”卫秀拖刀暴起,重重劈下,缪斯如同深陷澡泽,躲避不及,只好扬剑抵挡。三尺青锋,哪能抵挡得了百斤重刀。
金铁交错,青锋碎作两截。重刀顺势再压,青袍碎了一地,露出寒衣。寒衣再碎,汩汩鲜血丝丝渗出。这一刀,从肩头,劈到腰腹。
“卫秀,尔敢。”宋王愠怒,拍案而起,宋将田恬抽刀而出,直指胡塞王。
胡塞王满眼震怒,又受挟于人,只好出声高喊:“卫圣手下留情。”
“好。”远处有人拍手而至,众人望去,那人面如冠玉,嘴角噙笑。
宋王质问道:“楚王何故来迟?”
那人正是楚王,身后只跟着两人,并无再多侍从。楚王跪拜赫天子,起身答道:“山高水远,孤王既然到了,那便不迟。”
楚王落座,坐席在右列第三,其上是胡塞、宋。楚王望着剑拔弩张的宋与胡塞,笑问:“天子在上,两位柱臣为何如此无礼?”
宋王命田恬收刀,卫秀也收刀,仍旧立在场中,缪斯死活不知。
“天子在上,”楚王作揖,这才说道,“何不奏乐起舞,反而舞刀弄剑?”
诸侯不言,赫天子苦笑。
“天子驾到,臣子应当以身作乐,孤愿舞剑,可有同舞者?”楚王扫视诸侯。诸侯或冷漠,或嗤笑,或不屑一顾,并无人搭理他。
宋王置之一笑,不好拂楚王面子,邀他同饮。楚王举觥饮了一杯,望向场中,问:“你二人弈剑便弈剑,为何惊扰天子与众位诸侯?”
缪斯尚余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卫秀嗤笑一声,揶揄道:“天子犹如笼中鸟,终日笼中长悲鸣。诸侯多如过江鲤,不过龙门终是臣。”
赫天子脸色哀伤,双手死死扣住座椅。众诸侯被戳中痛处,掩面饮酒。
“大胆!”楚王大怒,剑指卫秀,说道,“日月所照之地,皆为黎土;五谷生养之民,皆为黎臣。”
卫秀揶揄道:“楚乃南荆国采邑,文王封前朝公子为南荆王,楚王莫非是数典忘祖之辈?”
楚王哈哈一笑,跪伏赫天子,起身质问卫秀:“文王英明,当今天子更甚,鄙楚深感启恩,居黎土,食黎禄,冉乃黎臣,与前朝素无瓜葛。倒是胡塞,五百年前临阵倒戈,莫非五百年后又要故技重施?”
胡塞王仓惶跪伏赫天子,不敢起身,表露忠心。各诸侯皆跪伏,场中站立的仅有赫天子、楚王与卫秀三人。
赫天子脸色发白,二十三年何曾见过如此多臣子,又如何有百人跪伏?整整两百年,黎都不见诸侯臣,天子不识天下王。
“众爱卿……众爱卿起身。”赫天子一时间忘了礼数,苦涩一笑。
“臣冉愿为天子舞剑,”楚王抱剑入场,喊道,“奏《逐鹿》。”
鼓点起,《逐鹿》奏,楚王舞,天子泣。
黎文王与前朝陈兵逐鹿,天下诸侯半数助文王,半数归前朝,双方大战,半月方休。
文王得天子,伯岐作《逐鹿》。
曲毕,楚王剑锋一转,横撩向卫秀。卫秀狼狈避开,剑上依旧沾了一串血珠。
卫秀勃然大怒,冷眼看着楚王。若非方才他没留心,让楚王偷袭得逞,区区一个诸侯如何能伤他半分?便是噱头十足的剑陵传人缪斯也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半道伤口,削去一缕发丝,已是不俗。
“你若不是楚王……”
“那可惜了,我是楚王,你能奈我何?”楚王收剑,呵斥道,“天子脚下,口无遮拦,出言不逊,冉代天子惩戒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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