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决定(1/2)
“这苏城祸事可有牵连你们鼠族?”徐音问。
“鼠族命贱,死生本是常事。徐老板最好快快离开苏城,这凌虚的桃木剑即将功成,到时法力大增,没人能奈何他了。”阿锦揣着手,看样子有些担心。原来,自徐音走后,阿锦曾召鼠族弟兄议事,一是为了告诉他们徐老板愿供二十年米粮的喜事,二是向他们打听苏城的消息。
其中有一只在徐音酒馆附近的小鼠说,这凌虚并非是一时兴起抓的徐音,而是有预谋而来,约莫十三四天前,曾有人拿着画像四处打听,有人指认出画像上是酒馆的徐老板,自此之后,中邪似的农人们便夜夜追杀徐音。
“我确实与他曾相识,但这实在不合情理。”徐音摇头蹙眉,若凌虚真的认为是她杀了胡灵,知道消息时应该自己立马动手,怎会拖了十三四日,夜夜派杀手前来?
“某倒是觉得,凌虚这人心思沉重,非同一般。”阿锦一本正经地在桌子上比划起来。
“其一,先前凌虚本就言明,农人暴乱是由妖精祸起;其二,杀徐老板的皆是农人,传扬出去,这些农人因被妖所控,失了心智而死,徐老板是恶妖的罪名坐实;其三,某不知为何,寻常时在徐老板身上并未能察觉妖气,农人之事或许也能证明徐老板就是道行深厚的妖。”
徐音面色震动:“我确实只有用妖术之时,四周才会出现妖气。如此说来,我以妖术安葬那些农人,反而中了他的圈套?”在未见凌虚之前,她也猜测了几分,但见了凌虚之后,一心想着胡灵,却忘记了前事这些纠葛。
“如此一来,只要抓住徐老板,凌虚在城中的声名必定大起,他又收了太守之子为徒,此外,他的那把桃木剑,杀妖便能得到此妖的全部妖力,若是得了徐老板这样的妖,名利双收,功力大增,岂不快哉?”阿锦虽小小的一只鼠,分析事情居然头头是道,这不得不让徐音另眼相看。
回想起胡灵说起林容的态度,只是简略地谈了几句,之后似是不愿过多提起,只和她谈烟阳之事,看来,这凌虚道长——早已非当年的痴情林容了。这位凌虚道长,双手沾染鲜血无数,视人命如草芥,视妖如敝履。太守王允定是他的一个棋子,太守之子也更不用说。
手握官权,又将人间妖彻底铲除,苏城就是凌虚一人的天下了。
“杀妖祭天之事,可有什么仪式?”
“只知需是正午,今日在街上听说,明日便有一场,大概有七八只妖,其中一位就是馄饨铺的沈三娘。”
“听说沈三娘是个善人,果真如此吗?”
“凌虚这几日所抓,皆是良善。就算没有做过善事,也不见得就作恶了,里面有位李婶,因少时爱慕那位李叔的忠厚,由鲤鱼精化而为人,与他成家。还有位王大爷,就是个树妖。整天就爱种花养草,没事遛鸟,他们只不过以人形存活而已。”阿锦眼中尽是无奈,“他们明日都要死在凌虚的桃木剑下,不知为何,这凌虚与妖精竟有这么大的仇怨。”
徐音神色冷静,心中似在盘算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展颜笑了:“还是因为我。”然后她用纤长的手指摸摸了阿锦的头,“你刚刚推演得极好,只是你不知前事,我与凌虚的相识非同一般。听他所言,似乎是误以为我杀了他的心上人,但我前几日寻到了他的心上人,那位心上人也不愿理他,而且那人有要事在身,所以我自己回来了。”
“徐老板,那你作何打算?”阿锦担忧地问。
“前事多少也有我的责任,这苏城大劫,我也逃脱不了干系,此刻我走,到下一个城,来日他还是要来屠我,杀不到我,也会像今日一样屠下一座城,这万千神灵虽不是我手刃,他们的死里却都有我的缘故。”徐音表情极淡,看不出来她是在谈论生死之事,只是语气十分慎重。
“可徐老板,万一不敌,那该如何?”
“徐音痴活七百岁,术法修得懒散,但也未如此不济,若是真不敌,那我一生,好酒喝过,好肉吃过,美景美人看过千万,世情冷暖也听过无数,虽来不及与青丘长辈相别,但他们若知道徐音为此事而死,也应为我感到死得其所才是。阿锦也无须挂怀,世间生灵,皆有归处。”
“某为鼠族,寿命不长,日日夜夜皆为饱腹所忙,实难领会徐老板大义,但今日有幸听闻此番言论,也是某此生之幸。阿锦若有来世,愿为徐老板效犬马之劳。”
徐音听了这话,展颜一笑:“犬和马有什么意思,我还是觉得你这样比较可爱,更何况我有没有来生还是未知。”
徐音心中感慨,七百年来,皆在人间嬉戏而过,虽开了几家铺子,有一些积蓄,偶尔也相助过几个凡人,但都算不得什么大善事。她本就想做个无欲无求的散漫妖精——虽然也不是彻底的妖精,但年岁中,确实感尽了,众生就散了,她常一人步行在节日盛宴之后的大街上,看见灯火众多,自己却无归处,不胜寂寥。
凌虚之事,诸多疑团,若她真的是结怨之人,那这解怨的责任确实该在她头上,就算在胡灵的头上,她替胡灵解了,这也未尝不可,未必就全是死路。
心念已定,便没有什么犹疑了,再与阿锦聊了聊近日的事,便与他相别,自己躺在床上,安然就寝了。
没想到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许久不见的阿娘目光温柔,美貌依旧,牵着她的手奔跑在青丘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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