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童年的兵团记忆（推荐阅读）(1/2)

时光是个情绪反复无常的指挥家，儿时让我们不断向前走，长大了又让我们不断向后看。

脑海里会不时跳出来儿时的画面，时光机又带我回到了那片绿油油的麦田里、那片飘着瓜香的哈密瓜地里、那片硕果累累的沙枣树下……

忘记是谁给我说的小苇湖麦地里有菠菜，我骑上自行车就飞奔去了。风吹麦浪，起起伏伏。拿着尿素袋冲进麦地里，菠菜分散得生长着，应该是小麦种子里掺杂了些菠菜种子，我倒是第一次见这样播种的。东一棵，西一朵，一会儿就拔了大半袋子，哼着小曲，满载胜利的喜悦，驮着回家。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块麦地是谁家的，也不记得这菠菜到底吃着香不香？

盛夏时节，午觉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是多么多余。我们一群不安分的娃娃趁大人们午睡的时候，跑去小苇湖瓜地，先侦查一下地里有没有人，确定没有人，我们冲进地里，寻找瓜地主人种的一小片香瓜。那时候，谁家地里都会种一小片香瓜，有梨瓜、面瓜、王文香。远远的就能闻到梨瓜特有的香味，那时候真幸福，能吃到最熟的瓜。闻香气，选最好吃的瓜。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瓜地遭殃了，忘记了我们这群坏娃娃的头儿是谁。

那时候，我们连队每家每户都种小菜园，栅栏围起来。又一个盛夏午睡时分，我们一小撮人又扎堆在一起，密谋偷别人家菜园里的西红柿吃。有人在菜园门口把风，有人进去悄悄偷西红柿，最后我们躲到隐秘的地方，分享战利品。像极了一场作战，惊心动魄。

熟透了的西红柿炸着口儿，掰开，里面的沙瓤亮晶晶，这是最好吃的西红柿。也不知道我们都袭击过谁家的小菜园，只记得那份怕大人发现的提心吊胆。

夏天，水库泄洪了，大干渠里的水黄黄的，像泥巴浆。这天，我和老爸去自留地浇玉米地，那时候是漫灌，最原始的灌溉方式，把水渠里的水引到地里，流满整片地。满地全是半扎长、一扎长的小鱼，记得大部分是鲫鱼吧。我们拾了一尿素袋子鱼，老妈把鱼炸了，焦脆焦脆的，真香！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可惜，满地的小鱼都浪费了。记忆里也就这么一次。

秋天，沙枣熟了。与我们上学的路隔着一块地，两块地的中间有一溜沙枣树。我跟着几个男孩子一起去摘沙枣，熟透了的沙枣一端是发黑的，吃起来很甜。那些男孩子像猴子一样，个个爬树都很厉害，我站在树下，摘我能够着的沙枣。满树的果子，树枝都压弯了腰，这应该是我们儿时唯一的野果吧。

后来，忘了是什么时候，这溜沙枣树被砍了，心里很是失落，它们陪着我那么多年，就这样没了。

沙枣成了我儿时珍贵的记忆，它承载着我们这群土孩子的童年乐趣。

棉花是我们永恒的主题，兵团种植棉花，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我们在棉花地里嬉戏玩耍，和老爸老妈一起干农活，吃了老妈带的午饭，躺在地里午睡，干一天活，夕阳西下，老爸老妈骑自行车驮着我们回家。

那天，老妈让我和弟弟去地头的井上灌壶水给他们喝，那种最古老的军绿色的铁皮水壶。新疆的地都很大很长。我和弟弟走到井边，是那种圆形的l型铁管从地里伸出，铁管口喷出水。我害怕井，不敢到井口去接水，纠结了半天，只能在井边的水渠里灌了水。老妈喝了水，说水怎么涩涩的？我如实说了情况。到现在，我依旧害怕那种井，害怕水。忘记了我当时到底是几岁，可能七八岁吧，实在记不得了。

第一次拾棉花挣钱，好像是六岁。那天，我和弟弟幼儿园放学，回家路上看到路边有很多人在摘棉花挣钱。我就带着弟弟也加入其中，那时候摘一公斤棉花是2毛钱。我们摘了十来公斤吧，说着四川话的女老板嫌弟弟摘的棉花脏，上面好多棉花碎叶子，弟弟比我小两岁。最后还是给我们了两块多钱，我们拿着钱，高高兴兴回家了。兴奋得喊着“妈妈，我们挣钱了，挣钱了！”上交给老妈，老妈看着我们，笑眼眯眯，说她不要，让我们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只记得我买了一个黄色鸭子形状的气球，在薇薇家门口玩的时候，落在地上，谁知地上有玻璃碎渣，一瞬间爆炸了，我哭得好伤心！剩下的钱买什么了，不记得了。

经过了漫长的求学岁月，我终于工作了，拿上了第一份工资，没有了当初第一次挣钱的激动和新奇，只觉得寒酸，工资少的可怜，似乎配不上漫长的求学岁月。

小时候的快乐多么简单而纯粹，长大了，一切变了，变得复杂而世俗。

记忆里，小时候的冬天来得特别早，10月份就冰天雪地了。厚厚的雪把树都压弯了，我走在上学的路上，仿佛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我从远古走来，陪伴我的只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不记得当时的我在想什么了，只记得这片白雪世界，我踏上了求学的路，没有尽头。

那时候，老爸老妈在雪地里摘棉花，好像每年总是摘不完。那个人烟稀少的时代，没有从外省来的拾棉花工。那个艰苦的时代，老爸老妈也没挣上多少钱。

人的记忆很奇妙，能记住某一个画面、某一件事，然后再也忘不掉，用往后余生去回味。

在那个贫穷的时代，物质匮乏，但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属于我的兵团记忆是美好的。

怀念这些远去的时光，像看泛黄的老相片一样，轻抚它，珍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