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花草毒心(下)(1/3)
待紫冰强忍着把呼之欲出的哽咽生生咽了回去,才说了句:“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请回吧。”自己转身进了屏风内侧。
“紫冰!”云龙站起身叫住紫冰。
紫冰并未答应,只是站住身,微微侧过脸。身后传过云龙的声音:“我亲口来告诉你,就是让你知道:是我娘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就是个混蛋!若你真心想嫁,自然是好。可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混蛋搭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听着云龙有些哽咽的声音,紫冰的眼泪簌簌而落。多年来都忍了,回京城那么久也忍了,因为还有一点幻想在心底。可是今晚,云龙揭破了一切,心里最稀薄的一层美好铸就的堤坝,再也挡不住所有丑恶的真相,轰然倒塌。没等云龙走远,紫冰就跪在地上哭出声来。
紫云也跪在地上搂着她。有了紫云的拥抱,紫冰由呜咽变成抽泣,最后趴在紫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两人哭了好一阵子。八王闻讯而来,见此情景,只得任由她们哭够了。清霭荷香很有眼色地端了热水来给两人洁面。
八王瞧紫冰的神情,知她心内凄惶已极,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菊若本已哄孩子睡觉,听到动静也赶来,见紫冰丢了魂似的神情黯然、目光涣散,就端了碗甜汤到眼前。
“姐姐,喝碗甜汤。姐姐?”
紫冰并未回过神来,只是本能地接过汤低头就喝。菊若见她如此,近身站着,递汤的手仍是架着,似是随时接过,也是怕紫冰端不住仍用手护着。
菊若素来是钦慕艳羡紫冰的,觉得她永远那样睿智、沉稳、透彻。而眼前,紫冰就像一座镌刻的冰雕,周身透着彻骨的寒气,似被这甜汤的热气一烘,开始融化,冰封的荣光雪崩瓦解。心中那个一直高居云端的偶像一下子变得如此落魄,菊若觉得心酸和疼惜。
“冰姐姐,为何这般颓丧?”
紫冰有些回过神来,嘴角咧了咧,还没说话,眼里就浸出了泪:“花溪草,花溪草……”
菊若不明就里,问:“花溪草是什么?这名字挺好听的。”
“是啊,花溪草名字好听,却是有毒的。那一年,我跟云龙在边关被奸人暗算,云龙……中了花溪草的毒,差点丢了性命。我驮着他死里逃生……我救了她儿子,她却学会用花溪草害我!哼……哼哼哼哼……她跟花溪草不是一样吗?貌美心毒!”
紫冰反倒扯出一摸笑意,只是这笑意似被窗外的雨水浸湿了,满溢的都是失意:“若是歹人害我也就罢了,没想到……就是为了让他儿子不能娶我?好计策啊!我死了,一劳永逸。”
菊若听此言,失神地一趔趄差点打翻了托盘上的汤碗,愧疚地叫了声:“冰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有人做都做了,没什么该问不该问的。”
“我不明白,虎毒不食子。叶夫人这样做对云龙公子有什么好处?做娘的难道不是盼自己的孩子好吗?”这样的内情无疑超越了菊若的认知底线,她有些愤恨地问道。
紫云是知道些叶夫人对紫冰不好的片段的,刚要制止菊若,就听紫冰幽幽地说:“那一年在郑王府,她说我是配不上云龙的,因为我是被家里抛弃的不祥之人……从小,这个屈辱就刻在了我身上。”
“你怎么不跟姐姐姐夫说呢?”紫云心疼不已。
八王也道:“咱们南清宫作为娘家,难道还不比不上呼延王府吗?”
“她说了,南清宫不过是一件华丽的外衣。一旦衣服被剥落,那个印记依然在我身上清晰可见。”
“她放屁!”难得听到八王骂脏话,“若没有南清宫,她未必能活到今天!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
“那时,我就知道我和云龙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一辈子算计人心,却没想到人心能狠毒如此!”
八王几人都没想到背后隐藏了这么多事情,对紫冰又是怜惜、又是歉疚。紫冰的语气却越来越平静,反倒安慰紫云一众回去睡。紫云本要留下陪她,可经不住她再三推脱,只得让荷香守着她,各人回去安睡。
紫冰虽躺在床上,如何睡得着?从二更到三更,她听着后窗外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点点滴滴都是她的心事、她的悲伤。她想起自己年少时反反复复做过的那个梦。荷香已睡熟,她出门去到月湖。
月湖之上,风雨中飘着一条小船,紫冰蜷缩在船肚子里。想起梦里的自己最后孤零零地飘在水上,而今终于有了真切的感受——“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那种风雨中的孤独感,让紫冰痛楚。她觉得似有天地之大的重锤刺进心口。急而大的雨滴打在肌肤上有种微微的疼痛感。她需要用雨水的冲刷来麻木寸骨迸裂的疼痛。直到觉不出疼了,她才起身回到清逸斋。
开门的吱呀声惊醒了荷香:“姑娘,怎么都淋湿了?都怪我睡着了……”
“没事的。我就是出去了一会儿。”
紫冰不欲张扬,荷香年少随性,悄声打了点热水让紫冰洗漱了。紫冰又喝了几口酒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次日一早,紫云就来照看,看看紫冰仍睡着,轻轻问荷香:“怎么样?”
“姑娘开始睡得不踏实,四更天才稳安稳。”
“那让她多睡会。”
日上三竿,仍不见紫冰起床,荷香近前叫她,才发现紫冰高烧昏迷不醒。荷香慌了神,忙去找人。
当日是天波府佘老太君的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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