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月隐(八)(1/2)
秦祁所在的镜云居说小也不小,一间卧房一间正厅还有三间偏室,可秦祁整个转过来也不过就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还能躲缝里去了?
秦祁想着,却看到正厅那个软榻上有一方深蓝颇为眼熟。靠近看,那就不仅是眼熟了,这正是自己给那个小姑娘的外衣。
此时这外衣正叠的方方正正的。秦祁哼笑一声,拎着领子抖开。
果然。更深露重,沈扶月个子又娇小,这外衣底下沾了一点湿意,不过却没有什么脏污的地方。
秦祁把外衣扔回去,踱步出去到镜云居门口的巡夜弟子,问道:“刚进来那小姑娘呢?”
这波巡夜弟子刚好换了一班,还没来得及知道先前沈扶月和自家秦师叔的流言,便老实答:“那个姑娘啊,她问了我下山的路怎么走。我以为是参加招徒大会的弟子,就让她暂且去外门无垢峰那里安心住下。”
秦祁挑眉:“她走的哪条路?”
弟子略微有些疑惑:“就……就平常我们走的那条啊。”
秦祁气笑了:“那条七扭八歪的路没人领着也不怕人被狼叼走了?”
……什么?灵山上有狼吗?不过有没有狼他不知道,反正摇光长老你养的乌鸦是挺凶的。
弟子想了想,为了自己能好好巡夜不被折腾,这话到底没说出口,然后这位弟子就看秦祁往前追去了。
平常新来的弟子都免不了被他那乌鸦啄的脑仁疼,可是大家碍于这乌鸦是秦祁的心头肉,也不敢计较。
可是秦长老这意思是……
巡夜弟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而此时,沈扶月正好和隐匿在林间一只乌鸦对上了目光。
沈扶月:……
这扁毛畜生嚣张惯了,当即扑棱着翅膀俯冲,朝着沈扶月啄来。
除了那只一眨眼就不知道溜哪里给她惹祸的小狐狸,沈扶月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热情的生物。
但是鉴于那尖嘴利牙的不太像是来求爱抚的,沈扶月眼疾手快的把钳住这乌鸦的喙,反手把它扔出去了。
那乌鸦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么胆大包天的凡人,翻了两个跟头才想起来自己会飞,忙扑棱着翅膀对这不识好歹的人骂骂咧咧的叫唤。
知道这畜生肯定不开心,但是就算它把嗓子叫唤得冒烟,沈扶月又听不懂。既然听不懂,沈扶月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走。
乌鸦被这人气得炸毛,张嘴嘶哑的叫了一声。
沈扶月觉得这一声太过凄厉了,下意识的看去,只见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亮起了一双又一双的鸟瞳。
合着这畜生那么嚣张,是因为还有帮手!
沈扶月后退两步,眼角看到前面似乎有人提着灯笼过来,打定注意,往那里跑去。
鸦群似乎看透了沈扶月的想法,一只一只如离弦之箭一样,从四面八方朝沈扶月扑来。那尖利的喙竟然能如钝刀一样,挨到哪疼哪。
沈扶月只得抬手遮住脸和脖颈,快步跑着。
正当她狼狈至极之时,忽有一喝声从远方来,乌鸦群似乎又一瞬停滞,立刻散去,宛若何事都没发生。
“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略略急切的声音,沈扶月睁眼,这才发现那群黑毛畜生已经散去,便放下手,皱眉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迟迟赶来的秦祁。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狼狈的样子被秦祁看到,她就有一种特别烦躁的感觉。但总归是他斥退了那群乌鸦,沈扶月是得好好感谢:“谢谢。”
沈扶月声音其实偏向软糯,只是平素说话太少语气脸色都太淡漠,才显得清冷。但是刚刚被一群乌鸦蹂躏过,沈扶月的嗓音带了厚重的鼻音,像是……被欺负狠了。
秦祁一滞,心说这姑娘不会是哭了吧。随即他微微低头看沈扶月,想看看这个“又傲又独”的姑娘到底有没有哭。
但是美人轻泣梨花带雨秦祁是没看见,他只看到沈扶月山根到鼻翼处一根细却深的血痕。
如大雪之中的一线嫣红,足够醒目,足够刺激人。
这群乌鸦是得治治了。
秦祁抬眼扫了扫隐匿在林子里一群瞬间乖巧的乌鸦:“反了你们了。”
沈扶月这才迟钝的感觉到脸上的疼,抬手一摸,借着不远处的灯光能看到半指都是绯红。沈扶月抬袖遮着伤口,道:“夜深露重,先告辞了。”
秦祁挑眉:“等等,往哪去?”
“无垢峰。”
秦祁看沈扶月这幅水火不进的模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敢,抬抬下巴道:“行了,就你那小短腿,去到天就该亮了。准你先在镜云居借住一晚。”
沈扶月抬头,似乎要反驳秦祁的话。
秦祁抢先开口:“别以为去到无垢峰就能睡了,你还得去领褥子。怎么着也得忙活两个时辰。”
沈扶月沉默,秦祁看出来她态度有所软化,转身便慢悠悠的走了。
沈扶月犹豫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小道的灯盏拉长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又相叠大半,在旁边影影绰绰的叶影衬托下,竟然有几分生死相依的感觉。
秦祁一路只管走自己的,也不回头,沈扶月便能放肆的打量这个人。程以对她说过,灵山有一个我行我素的“疯子”,不好相处,想来说的就是他。
可是不好相处吗?也不见得吧。
沈扶月也觉得自己对秦祁的态度过于尖锐了,但是秦祁此行,明显是来寻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沈扶月有点茫然失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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