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江月年年望相似(1/2)
自打出了那档子事以后,汉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再不跟竹筏上那位与烟雨楼有些关系的客人多言语。
瞧着挺好一小伙儿,咋就是那成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这汉子心里唏嘘不已,只是不敢说出口来,腰间钱袋里那二两多银子像是要弄焦他皮肉那般的烫。
这汉子虽说是惫懒货色,但若是打起精神来撑篙,竹筏竟是隐约有了战船乘风破浪的气势。
江州自南向北曲折几百里水路,自然也不能一蹴而就,天色彻底转暗前汉子往往便在一处村镇渡口处靠岸,生火煮饭。
舟子在船上生火不易,往往一日也就早晚两顿,加上摇橹撑篙之流都是吃力,没有点硬货荤腥还真顶不住,故而多数舟子行船都会带腌鱼腊肉等不易腐坏的吃食,再从岸边农家或是讨要,或是偶尔掏两文钱,便能去菜园子中随便采摘。
将从河边摘干净的菜蔬甩甩,汉子便将这些菜蔬一股脑扔进水已煮沸的铁锅中,拿刚刚切完腊肉的小刀搅搅锅里货色,那点油水也就都进了锅内。
新米、腊肉、菜蔬,加上汉子从布包中用刀背敲下的小块盐巴的一半,便是一锅好粥了。
汉子从岸边折了两根枝子剥干净树皮做筷,汉子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味道,只是再见了一旁的那位年轻客人,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还是将整只锅子先递给了那位。
以往坐他竹筏的客人,没有和舟子共用饭的,多是有些嫌弃,汉子图省力,也怕不禁磕碰的碗碎了,毕竟再便宜一只也要些铜板,又只有他一人吃这饭食,一口锅足矣。
当那年轻客人帮着他拾来柴又生起火的时候,这汉子便有些担心,却怕啥来啥,这会儿他只能指望那位客人胃口小些。
魏长磐将一层粥面儿扒拉近嘴里时,汉子脸色还没什么异样。
魏长磐夹出铁锅里一块腊肉送进嘴里时,汉子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魏长磐凑着铁锅边缘大口吞咽时,汉子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当这位饭量惊人的客人放下铁锅拍拍屁股走人时,汉子瞅着铁锅里不到半满的肉粥,一张苦瓜脸煞是可笑。
唉声叹气喝着粥的汉子听动静,约莫是那位客人回来了,便又紧张起来,生怕他没吃饱还回来惦记着剩下这点东西,吃粥又快了几分。
汉子看着放进铁锅里的一张夹肉饼子发愣,抬头看那客人,正大口嚼着另一张饼子,见汉子抬头,便开口道:
“不喜欢这夹肉饼子?”
汉子使劲儿摇头,将那饼子夹起来啃了口,切成两半的饼子中间夹着的喷香酱肉还热乎着,酱香的肉汁填满了汉子的口,是他许久不知的味,这一口没来得及多品味就被汉子匆匆咽下,再张开口啃下去的汉子狼吞虎咽完整张饼子,再看魏长磐眼神便有些不同。
少年郎赶紧护住那张夹肉饼子三两口下肚,嘴里塞满了还不忘含混开口:
“那铺子里就剩这两张夹肉饼子了,我还没吃饱,顺手带回来张,阿叔就别想着再来一张了。”
烟雨楼的江湖人,会这么好心肠?汉子又想起那些个从槜李郡连夜逃出来的舟子千叮咛万嘱咐,一见了那些衣裳绣着朵云彩的,又拿着兵刃东张西望,赶紧有多远跑多远,说是烟雨楼的人和打家劫舍的匪徒也差不离了。
汉子还是不敢怠慢,那床铺盖自然是给这客人的,然而魏长磐说是在附近人家借宿一宿,就不再跟汉子争这铺盖了。
投宿人家,铺些稻草给床被子,便要二十文钱,魏长磐有些肉痛可睡去了汉子的铺盖,人家便得天为被地为席,是他不愿的。
魏长磐睡前打了套拳,架子仍是那五式,细微处却大不相同,从这五式中生出的变化来足有三十余种,当钱二爷告知他四层楼境界以前不传授他兵刃,只习拳脚时,魏长磐还颇为不解,只是到如今这三十余种变化他能说得上“通了”的,还不满二十,他便有些明白钱二爷用意了。
不同于只有劈、钻、崩、炮、横五式只需循环往复,而今这变招中尚有讲究,三十余种变化中对敌之际又能生出千百种用法来,根据对方路数,境界高低,有无兵刃以及兵刃种类,各有搭配,练得魏长磐焦头烂额。
有师父和师公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人在身边,或许而今情形就要大不一样了罢?
魏长磐举头望向明月,江上的那一轮明月千百年以来,虽有阴晴圆缺,却还是当年的那轮月。
爹娘、师父师公,还有小青楼里的姐姐们,跟他头顶着一样的月入梦,真好。
今夜他睡得香甜。
....
“客人这是作甚,讲好的价钱,不用再添银子了。”
汉子刚想将手中的那两块碎银递还回去,便被那手劲远胜他的年轻客人给推了回来。
“阿叔我的确是半个烟雨楼人。”魏长磐将汉子的手推回去后说道,“可烟雨楼也不是人人都是坏人....其实有些不得已的地方....”
“可抢人银子,到底是错。”他又驳回了之前说出的话,“哪怕是日子再过不下去,也不能去割人家地里的稻谷,借粮也好,栓紧裤腰带过日子也罢,都是好的,可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
踩在岸边泥泞中的魏长磐向后退了三步,向汉子深深作揖,却实实在在吓着了这个干了半辈子舟子的汉子,忙照着样子回礼,魏长磐再作揖,汉子再回礼,如此十余次后,还是汉子先告饶:
“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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