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四节泡沫破裂(1/3)
十二日傍晚,家奴们结束了日间的活计,散伙回营。通书什的三位先生从营门的右边走来,两位女先生在石头上坐好,年纪比较小的男先生则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准备课字。
这近一个月来,他已经将洛什副课给自己的表音文字大致地教与了众家奴,并且已经开始教简单的汉字。大家也逐渐同这位小先生熟络起来——虽然他在名号上属于四级的爵士,并且在以后还有可能高升。
“来,我们昨天教到哪儿了?”楼昫抓起被自己用了很久的枝杆,问近几日学得最快的一名学员。
“教到一到十的数目字。”
“大家还记得么?”楼昫又问众人。
不少家奴表示已经忘了许多。楼昫遂做了个测试,用树枝在地上画下几个字符,分别让每个人回答是几。从家奴们反馈的结果来看,五以后的数字,字形记住的少,没有记住的比较多。而他向家奴们问这些词用之前课的表音文书如何写的时候,家奴们写出来的普遍比较准确。
看着这个情况,楼昫发愁起来。依靠表音文字的字符同发音之间的关联,家奴们可以做到“我手写我口”,只要记得相应音书的读法和写法,就能将整个词拼写出来。而一旦教学从表音文字进展为汉字,家奴们先天在受教育上的不足便立马展现毕尽。楼昫最先选取的是最简单的数字,从一到四尚且好说,大部分都是画条条,画个几笔就是几笔;五也尚能记住,而六到十,许多人都记混了。
楼昫的头上噌噌地冒出汗来。他感到自己的工作登时难以进行下去。在一个月之前,他还向家奴们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教完了他们这套仅靠表音就能交流的文书以后,还能向他们课汉字。结果一个月下来,他教完了前者,一开始教后者,众人就束手无策了。
就在此时,天依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走到众人面前:
“看来对于这一到十的字,大家昨天学了以后,能得掌握的不多。没事,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就算一个孩童入了书馆,第一天让他认这些字,也总是难度很大。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汉文。这一天不会,说白了没事,两天也没事。十天之内能把第一批汉字能认清了,就已经是非常聪慧了。司马使君的女儿,学第一批字,也是一样的。”
家奴们原先看着楼昫难堪的样子,颇觉得希望不大。不过听洛什副这么一说,原来这并不是自己愚笨,而是每个初学汉字的人都会遇到的困难,甚至连自己主人的千金都是这样,那学还是能学下去的。
“洛先生我去年在府上为活的时候见过,听说是专门为小姐课文字的。洛先生这么说了,那我还不至于打退堂鼓。”人群中的一个仆役道。
“这样,我们今天就不学其他的新东西,就专门做这个事情。大家分成三组,我们俩和楼先生分别教六个人。”天依转向什正和楼昫,“今后遇到汉文相关的事情,楼先生一个人没法顾及到你们每一位,那就分组来。我平时不在这里,只有楼先生和乐正什正在的话,你们还可以分为四组,分批受学。”
“今天就学一到十的数么?”
“对。它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初识汉字的人来说,已经不少了。再一个,楼先生选择它们,也是因为它们在生活中非常重要。就算平日里不记账目,遇到其他事情,有数的,要记下来,也得用到这些字。”天依说,“如果每个数都用表音的那套文书写,那就太麻烦了。而且也不通用。所以楼先生先教这些字,对于大家来说是非常适合的。之后再教个百、千、万,数一般的数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以前都是有什么数记在心里算,上月以来是在地上用音书写着算,现在可以用汉文记算了。”有家奴道。
“是。先学了这些数字,把握把握字一般的写法,再开始学其他简单的,比如日月、上下、左右就非常轻松了。我们争取日后能识个上百个字,这些简单的字识了,走到哪也不是两眼墨黑,担惊受怕。”天依向他们说。
家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到期待。虽然这套文书目前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和太大的作用,但是作为吏士大夫长期把占的事物,他们都想摸一摸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正绫也从石头上站起来。楼昫让家奴们中较活泼的人将受字的人群分为三组,每组六人,通书什的三位先生每人为一个小组细致地教一到十数字的汉文写法。天依先前给赵小姐零基础地教过汉字,在这方面显得游刃有余。她将五以上的每个字都编了一套口诀,如“八”发音要开口,字形正好是一个嘴巴张开发言的样子;而“六”是“八”头画两笔,意味着六在八前头两位。这种说解在文字学上属于无理据说解,显然古人创制“六”这个自行的时候,它未必同“八”有这种关系。不过对于初学汉字的人来说,这种口诀方便轻松,通过记忆能够得之。不过在识字的道路中,口诀是次要的,一遍一遍地练写和实用才能让人最终记住一个字的字形。天依在学日语的片假名和平假名的时候,虽然古汉语知识在这方面帮助很大——她能够将读ni的“に”同汉语古音读n的“仁”、古日语读i的“ヒ”同汉语古音读i的“匕”联系起来记忆,但最终她将这一套字符刻入记忆,还是靠的反复听写。
在天依等三人具体到人的教练下,每个家奴都从先生那面对面地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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