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昌喜昌乐喜乐登科2(2/4)
”妻子数落着丈夫,“至少,孩子们可以离开农村了,咱也不用再担心了。”妻子是个晓事的人,知道丈夫的家庭曾经风光过,也知道丈在大学里,曾和一个副市长的女儿好过,只是后来家遭变故,毁了前程,怀才不遇地回到了金宁城,落魄之际,经二大娘撮合,和自己成了亲,算是走完了人生必走的一步路。其实丈夫和自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虽说也和自己生儿育女,只是丈夫心里,似乎这些也是人生必做的功课而已。丈夫在家,一般没有笑脸,又极少说话,往往在非说不可的时候,才勉强说一句。妻子有时觉得委屈,觉得凭自己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丈夫,只是一想到孩子们,便打消了这种念头,宁愿相信丈夫是爱自己的,只不过是他那死板的性格,把夫妻间的温情弄得僵冷了。
不待妻子多想,昌乐蹿进屋里,站在父亲身前,咋咋乎乎地说了起来,“爸,你简直神了,上次我从家里回去,没过几天,知青办刘主任就来找我和我哥了,还埋怨我俩,说来这里插队都几年了,也不把自己的家庭背景说出来。”
“你俩怎么说的?”恒安问。
“你不都教我们啦?”昌乐说,“就照你教的说,家里大人不让说。刘主任给我俩送来履历表,叫我们填写,后来又送给我们自愿表。我和哥哥填了。前天下午,刘主任就把入学通知书送来了。这回公社的王主任也来了,一边教我们怎么办理户口迁移手续,一边叮嘱我们,别忘了到市革委会崔副主任那里,替他们说些好话。”
“你们怎么说的?”恒安又问。
“还是照你教的说,等回去跟家里大人说一声。”昌乐说完,问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和哥哥当时都懵了,要不是你事先交待过,还真不知该怎么应付呢。青年点里的同伴都说,一准是咱家有靠山,真的吗?”
“什么靠山?”恒安听昌乐说完,看看没有什么破绽,心里踏实下来,冷着脸说,“这次推绚农兵学员,上级要求得相当严格,贫下中农推举你们兄弟,就说明你二人在农村表现还不错。”
“那刘主任求咱们在崔副主任那里说好话,是什么意思?”昌乐瞪着眼问。
“或许是他误听了别人的传言,以为咱们和崔副主任是亲戚呢。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提了,传了出去,怕影响不好,说不定还会给你们兄弟带来麻烦呢。这阵子,你俩在家里准备准备吧,不要上街招摇,实在闲着,我到学校借些书给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肚子里那点墨水,小学程度还不一定够呢,赶紧趁这段空闲补充补充,别瞎了头上顶着的大学生的名份。”
几句话扔进耳朵里,昌喜兄弟听得心底发冷,刚才还有些兴奋的眼睛,这会儿也变得冰凉。放下行李,去帮母亲烧火做功饭了。
“别理会你爸,”母亲替儿子们难过,开导儿子们,“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年,别看他嘴冷,心里却是痛着你们呢。”
妻子虽嘴上替丈夫开脱,在孩子面前替丈夫说好话,可心里却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她相信,丈夫是一个人格扭曲的人,冷酷,僵硬,从来没爱过别人。连他说的话,也是云里雾里的,让人把握不住。刚才他和孩子们交谈,更像是巫师说的谶语,可是偏偏儿子们却佩服父亲,说他常常是料事如神。
其实,在这个家里,真正懂得恒安的,从前是二大娘,二大娘死后,现在懂他的,只乘下二大爷了。二大爷已到了耳背的年龄,常常和人乱打岔。奇怪的是,他越是耳背,想听清楚别人的交谈的渴望就越强烈。起初,他怕别人知道他已经耳背了,会瞧不上他,不再和他说话了,便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别人交谈。交谈时,当别人听他说些驴唇不对马齿的话语,相信他已经耳背了,不时地讥笑他,他从别人不屑的表情上发现,因为生理方面的缺陷,自己已经不被别人尊重了,便不再轻易和人交谈了。可是当看到别人交谈时,他去急着想弄清别人在交谈什么,便及时地支起耳朵,仔细地听别人的交谈;有时也会跟据对方口形的变化,弄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正是这种孜孜不倦的努力,使他能准确地掌握了家中所有的大事小情,并能根据已掌握的情况,进行推理判断;甚至在吃过晚饭时,还能恰如其分地向恒安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恒安放下碗筷,跟了过去,怕被别人听见,世德把里屋的门掩上,看着恒安说,“此事要适可而止,不可太贪,小心伤着孩子们。”
恒安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明白了二大爷说的是什么,眼前和自己说话的,毕竟是个老江湖了,拒他已经耳背了。怕和二大爷多说下去,会让妻子和孩子们听出破绽,恒安朝二大爷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春节过了,昌喜兄弟离家上学去了。昌喜在北京,学的是哲学;昌乐在大连,读的是师范。昌乐离家近,每个周六都乘火车回家;昌喜只能每月写一封家信报平安。母亲甚感自豪,一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虽不是公开考试录取的,终究也是个大学,人面上很是展样儿。每月收到昌喜的来信,每周张罗着给昌乐做顿好饭,是她最幸福的时光。连恒富两口子都羡慕。
“兄弟,你帮昌艳想想办法吧。”一天晚上,堂兄恒富来蹿门儿时,求恒安说,“昌艳下乡五年了,家里成份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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