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吴下阿蒙(2/2)

“我们刚来的时候都很好奇，但是所有的人似乎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叫它小湖。”叶流尘有些不知所以，皱着眉说。

“它的名字叫观梦湖！”段弈把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里说不出的寂寥。

“观梦，好名字！”叶流尘紧了紧手中的伞，不由赞叹道。

段弈瞄了眼叶流尘被雨水打湿的肩头，正要施展法诀，叶流尘忽然打了打肩头，转头望着他正要动作的手说：“执白师兄既然是雨中观湖，又何必在意这些雨呢？”

“你这小子挺有意思！”段弈开心的笑了笑，放下双手，又背回身后，“说吧，因为什么事情不痛快？”

感受到了段弈语气中的不可置疑，叶流尘迟疑着说出了心事。其实他并不是十分难过，因为他知道两位伙伴的天赋和潜力很好，而且还很努力，只是他到伙伴的成就，为他们感到高兴的时候，心里总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或许甚至谈不上失落，只是段弈口中的“不痛快”。

“知道轩辕师兄和玄机师兄谁更强一些吗？”段弈听完叶流尘的话，干脆的问。

“自然是轩辕师兄厉害一点吧！”叶流尘有些不自信，又有些肯定。

“不，其实是璇玑师兄更强些！知道我和墨羽师兄哪个厉害一点儿吗？”段弈指了指自己，戏谑的问。

“应该是段弈师兄你吧！”叶流尘这次的回答既没有了自信，也少了肯定。

“呵呵，那是因为所有暗组的学员都经过我考核，所以不自觉的你们会怕我，就会以为我比墨羽师兄强些，其实墨羽师兄强些，就像人人都以为应该是轩辕师兄厉害，可是真实情况却是璇玑师兄更强，明白了吗？”段弈着雨水打在湖面上而引发的密密麻麻的涟漪，又疑惑的叶流尘。

“似乎明白了些！”叶流尘低头皱眉，喃喃的说。

“可是刚开始，轩辕师兄和我，比玄机师兄和墨羽师兄要强的多，虽然我们一样被认为天资潜力有限，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两个在修行路上会走的更远，唯有师父不这样认为，当时他说了一句话，我觉的很有道理，现在送给你吧！”段弈却止住了话语，扭转头向潇湘亭走去，叶流尘急忙拿着伞跟上去。

段弈在亭下坐下，叶流尘收起了湿漉漉的伞，安静的站在他身旁，两个人都盯着不远处雨中的观梦湖。

“不想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段弈饶有兴趣的问。

“呃……”叶流尘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突然变得有些“可爱”的段弈。

“师父当时说，我们都期待着所谓奇迹，其实奇迹这东西说来是很无味的事情，在我们来可以称之为奇迹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或许不过尔尔，而我们在那些人眼里就如同吴下阿蒙，我们总是被自己所知道的所限制在一片狭小的天地里，却忘了外面天地的广袤。”

“好好做事便是，你又怎么知道来日你不会强过那两个小子呢？”叶流尘从沉思中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段弈已经不知何处，忙大声喊到：“师兄，你的伞！”

“送你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有时候，淋淋雨是不错的，有时候，淋淋雨是很傻的！”段弈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有些飘渺。

叶流尘撑开那顶灰色的伞，走出潇湘亭，在大雨中缓缓走回竹林，经过一间间的学舍，与两位伙伴告别，走出禁军内院，在帝都的街上徘徊几圈，钻进了青衣巷游雀街。

游雀街曾经被烧毁的房屋修葺一新，新屋子的外表依旧光鲜亮丽，新屋子里面仍旧空空如也，新屋子里住着的仍是一群可怜人，只是可怜的人中间再没有像他一样的小乞儿。叶流尘怔怔的望着这里的一切，伫立在那里呆了好久。雨渐渐的停了，叶流尘却依然举着伞，他忽然想回到青衣巷曾经的家，一番苦思冥想却似乎丝毫没有那个家的记忆，于是只好将青衣巷整个走了一遍。

青衣巷中，满是陌生的脸孔，叶流尘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了一直打着的灰色雨伞，揉着微微发麻的手腕，叹息一声向帝都的另一侧走去。

那里，是紫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