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 纸船明烛照天烧(一)(1/2)
对于任何朝代的官员来说,官职都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听说孙元起要谋杀他的第二生命,工作积极性立马变得跟管涌似的,突突往上冒。
次日一大早,孙元起刚起床,刘镜人便过来汇报:“启禀大人,养病院新址找到了!”
“哦?”
“下官在城郊觅得一家客栈,凡有房屋五十余间,床榻桌椅俱全。因近日疫情严重,住客稀少,正可以借来一用。”刘镜人唯恐孙元起不信,又详细解释道。
孙元起大喜,少不了大肆嘉奖一番。顾不得吃早饭,当下命人请来伍连德、姚孙二医生、赵景惠等人,商议在新址上建立一所较为正规的传染病医院,姚、孙二医生负责治疗病人,伍连德负责寻找病源和传染方式,赵景惠等人研究病菌及抗病药物,至于自己,则主动请缨负责隔离、消毒、善后等事宜。
诸人散后,孙元起胡乱吃了几口早饭,正要带领志愿者出门督导全城戒严,门房来报:“老爷,有两位洋人求见。”
他们鼻子倒是灵的很,自己昨天下午刚到,今天人家就找上门了。
两人都有名片,一个写着“日本私立北里细菌学研究所所长,北里柴三郎博士”,一个写着“哈尔滨俄国铁路医院院长,哈夫肯医师”,看来他们分别是日、俄两国此次防疫的总医官。
技术官僚毕竟单纯些,而且他们到疫区也更早些,对于疫情认识更加深入,正好相互交流一下。想到这里,孙元起说道:“快快有请!”
北里柴三郎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老头,哈夫肯则是三十出头的高大汉子,对于孙元起他们都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寒暄过后,孙元起直接问道:“二位都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对于此次疫情·有什么看法?”
因为对霍乱弧菌、鼠疫杆菌等细菌的深入研究,北里柴三郎在学界享有崇高声誉,哈夫肯不敢怠慢,很恭敬地请他先发表意见。北里沉思片刻·字斟句酌地说道:“1894年香港发生鼠疫,我和同事青山胤通博士等人赴疫区开展实地调查,在老鼠身上发现并分离了鼠疫杆菌,从而确认老鼠是传播鼠疫的罪魁祸首。本次我受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的委托,前来调查病因。到傅家甸之后立即雇人捕捉老鼠,以期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可是一连解剖了数百只老鼠,始终没有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所以我有些怀疑现在流行的传染病是不是鼠疫。”
听了翻译·孙元起有些疑惑:“北里先生,你是研究鼠疫杆菌的专家,只需要解剖病死者遗体,比对一下两种病菌的差异,不就可以确定是不是鼠疫了么?”
北里柴三郎躬身答道:“实在抱歉,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解剖遗体,因为日本侨民暂时还没有人感染此种病疫。贵国国民感染致死者倒是很多,但贵国法律严禁破坏尸体·作为外国人,我更不能逾越。”
孙元起又问哈夫肯:“哈夫肯医师,你的观点呢?”
哈夫肯有些自得地答道:“很不幸·又有些幸运,滨江厅的俄国侨民有不少感染了这种疾病。经过我认真检测,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种传染病就是鼠疫!”
北里柴三郎奇道:“既然是鼠疫,为什么我没有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
哈夫肯眨了眨蓝色的眼睛:“或许您和牛顿爵士一样不走运,解剖的那几百只老鼠恰好都是健康的。”
牛顿是伟大的科学家,但也有运气不好犯错误的时候。1666年,23岁的牛顿想通过实验来证实不同物质具有不同的折射率,于是他把玻璃和水组合在一起来,测量两者折射率的差异。非常不巧,他选用的玻璃与水具有相同的折射率。于是牛顿推断:所有透明物质具有相同的折射率。
他还兴冲冲地把这个结果告诉了一位对光学很感兴趣的朋友卢卡斯。卢卡斯有些不信·回去重做了这个实验。他选用玻璃与牛顿的不同,自然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玻璃和水有不同的折射率。当卢卡斯把结果告诉了牛顿,牛顿却固执己见,连重复的实验都懒得再做。
鉴于牛顿赫赫威名,大家都接受了他的错误结论。直到牛顿死后,人们才发现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牛顿的这个故事·科研人员都耳熟能详。北里柴三郎听了哈夫肯的解释,对于自己的解剖结果也怀疑起来,心道:难道我解剖的老鼠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我得回去四处多逮些老鼠试试!
孙元起迟疑地说道:“二位都是研究鼠疫的专家,我作为一个门外汉,想请教你们几个问题:第一、老鼠是不是传播鼠疫的唯一媒介?第二、鼠疫能不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第三、鼠疫会不会出现变异,或者说,不止一种类型的鼠疫?”
北里柴三郎答道:“就目前的研究来看,家鼠中的黄胸鼠、褐家鼠和黑家鼠是人类鼠疫最重要的传染源。鼠疫在老鼠和人类之间的传播主要以鼠蚤为媒介。当鼠蚤吸取含病菌的鼠血后,再吸人血时病菌会注入到人体内。这种‘鼠→蚤→人,的传播方式是鼠疫的主要传播方式。
而鼠疫在人和人之间传染只限于患者在脓肿破溃后或被蚤吸血时才起传染源作用。至于鼠疫会不会变异或者鼠疫的类型,目前我还没有看到科学报道。”
孙元起道:“按照道理说,现在已经是冬季,老鼠活动减少,疫情应该趋于减缓,而不是大规模爆发。可实际上呢?傅家甸疫情越来越严重。我们养病院的医生经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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