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美色如刀(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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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简单的单音之后,笛声突无,好似一只蝴蝶停在花蕊轻颤翅膀,又翩然飞走。旋即,笛声再起,清越昂扬,仿若天外来音,霎忽之间便令人听得痴了。
百花台东西两侧各有三面大鼓,大鼓后各有一带假山。
笛声渐清渐亮,有一人影自假山后走出,轻盈无声,却又停在假山旁,横笛在唇,静静吹笛。只这一个素淡身影,便令人瞧得痴了。
笛声婉转流亮,似轻云出岫。笛声中,两名少女将一块三丈素锦铺在百花台上,又七名少女摆上七个银盆。
素淡人影徐徐走上百花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她的身上。
一袭没有任何纹饰的素衣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有素纱水袖自肩滑下,又一方薄透的素纱掩住面孔,长发一半以白色丝带绾成最简单的圆髻,一半披垂在身后,另一条素纱自圆髻垂落至足踝,纤足只着白袜。
悠悠行来,风动轻衣,黑发素纱,容颜依稀可见,丰乳细腰,曲线如波,人似在云里雾里,她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覆着织物,却比不着丝缕更令人心猿意马,心驰神往。一动一静之间,是冰,是火,冰火两重天……
沈雪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祸水级美人?不由自主悄悄转眸向慕容迟看去,却见他的脸孔隐在一团银光后,什么也看不清。
随着明如碧波潋滟的笛声,披纱少女足尖一点,凌空一翻,一只脚在银盆中一拖而过。不盈一握的腰身轻轻款动,脚步划出一道道浅色墨痕,素纱飘舞,长发飞扬,身姿舒展宛似晴空的白云。
笛声渐渐激越,似春花在风中绽放,似芭蕉在秋雨中萧瑟,令人顿生四季更迭日月如梭之慨叹。披纱少女一手持笛漫吹。一手水袖翩飞,她的舞姿忽如流水湍急,忽如落花飘零,划过那一匹洁白素锦,留下斑驳足印。
从来没有人看过舞蹈可以如此妩媚多姿,每一个眉眼都是妖娆的魅惑。每一介动作都令人渴求极致的沉沦。
笛声流泻,似瀑布飞流直下,似大河穿山绕谷。舞步随之越来越密集,旋转之间已不见人形,三丈长的素锦之上,浓淡墨印越来越多,渐渐显出一点水墨雏形。
笛声一顿,披纱少女收笛,且挥毫且低唱:
“琴,弦底松风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
棋。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
书,泼墨挥毫洒丽珠,境意出,隽永雅鸿儒;
画,漠漠烟云老树鸦,炊烟袅。菊绕竹篱家。”
披纱少女掷笔,笛声又起,音色转为低沉,她舞蹈的身影也越来越缓,水袖素纱飘拂间,好似一缕微风,一抹轻烟,似从九天外飞来,又似即将乘风归去。
沉寂,百花台上下一片沉寂,可听山风低吟。
披纱少女一手执笛,一手将酒案上的酒泼在素锦上,急旋转后,又将茶案上的茶洒在素锦上。一个音弦略转,如同大珠小珠落入玉盘,音停舞止,翩然而立,整个人如同飞天仙子飞在九天之外,卓然不可方物。
许久,许久,一道流云霁月的声音悠悠响起:“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飘,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
众人这才从这惊世的舞蹈中回过神来,居然是沈五小姐嘴角含笑,信意念出一首诗,细细咏吟,但觉得切景切人,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句子来。而此时,那块素锦已被四名少女使细杆撑起,飘悬在百花台上方。
午时的最光均匀柔和地洒在素锦上。那是一幅山水人物图,山影起伏,涧溪奔流,密密竹林外有茅屋一幢,屋前有一男一女两人对弈,竹篱笆下秋菊团团盛开。
踏墨成诗画,泼茶酒幻化彩色,诗与画无一不相融,画与情无一不相合,更绝者犹在,棋盘藏久已失传的凤求凰残局。琴棋书舞,披纱少女十选十,思之妙绝,才之惊绝,容之艳绝,无人能及!
长亭里,乔阁老和乔大夫人有忍不住的欢喜,他们成功了!
男宾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不分老少,而女宾们的眼底除了惊讶在流露,少女们在羡慕之时,亦有攥拳的嫉恨。
披纱少女则是平静如水,轻纱后的眸子始终平静,目光只落在慕容迟身上。风吹过,拂起薄纱如烟。她缓缓走近上座,盈盈福礼:“阁老府乔良玉,参见陛下,参见慕容二殿下,陛下万岁,二殿下千岁。”轻轻揭去蒙面的薄纱。
沈雪想起魏十四的话,乔良玉的容貌风姿,画不出,说不得,真是对极了。她眸光略略一黯,乔良玉似乎惜字如金,一番见御驾的话,多一个字没有。阁老府乔良玉,六个字分开很普通,合在一处,却变得不大普通。
如果说刚才有人觉得自己表现优异,心中燃烧着火焰,那么,此时此刻,连火星子也没了。
慕容迟离开座案,走到乔良玉跟前,居高临下,注视乔良玉,忽然伸手勾起乔妙玉的下巴,吐出三个字:“乔家女?”
乔良玉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慕容迟已放下手,拂袖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乔良玉感受到慕容迟的淡漠,那此刻的相见,她看到从他面具后的双眼里透出来的光芒,是她熟悉的,那种无人之际揽镜自照,镜子里的那个美好得不似真人的女子,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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