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龙头拐杖》之秋(2/2)

这老头子不是别人，是二懒汉的亲哥哥。四十多年前，二懒汉的日子和他哥哥的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尽管住在一个院子。但有差不多数量的田地。尽管他比哥哥个子矮些，但他相貌比哥哥好看些。那时，他们都到了讨老婆的年龄。结果是哥哥成了家，而他还是光棍一条。原因在于他们选老婆的标准不一。哥哥觉得女方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不傻不愣四肢健全就行，所以娶了个身材魁梧的脸面像男人一样的女人，而二懒汉绷住了一根筋，非想要个年轻好看的姑娘，所以一连相了好几次亲都没成，媒婆劝他将就一下，凡正村下人图的是有个家。凑在一起能过日子就行了，好看要不能当饭吃，他不听，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突然有一天，二懒汉的嫂子披头散发地跑到大街上哭喊着我那小叔子趁着他哥哥不在家要强行跟我那个，我没脸见人了！这件事在村里一下子成了“爆炸新闻”，但没听得他们兄弟俩怎么吵闹，倒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人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第二年开春。人们发现他哥哥在耕种他的大部分田地。没多久，他在村里买了一处很旧的院子，一直住到现在。在当时。一个背了坏名声的穷的只能养活自己的大龄男人，是注定要做一辈子光棍了！那时起，人们很少能看见他的身影，就算偶尔见到了他，人们也不会跟他说话，有的人直接避开他，特别是女人们，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娃娃们像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肯离开。

“说你呢。你怎么还不回去，难道听不见我说话嘛。你以后别叫二懒汉了，干脆叫二聋子吧！”他哥哥举起拐棍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好一个二聋子！”那几个女人们纷纷称赞道。

娃娃们被各自家长拉走了。他哥哥也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刚才在聊天的那几个女人们也都不见了，整个巷口只剩下二懒汉一人，他目光呆滞，双手发抖。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野狗，含着肉包子躲到不远处的一棵塔柏树后，三两口吞下去就悠闲地不见了踪影。

秋收即将结束，而街道两边的塔柏树依旧绿着。尽管庄稼没往年熟的那么透，但人们还是习惯性地大刀阔斧地前往收割。他们人们忙的时候，二懒汉，不，现在应该是二聋子了，他也不闲着，但他不是在自己的那大半亩地里忙，因为那大半亩地已经好几年不种任何庄稼了，他以往也种过，但都是被别人收割走了，他索性就把地荒掉了。他忙于村西头铁路下的大垃圾场里，那里有夏天种菜的人们扔出来的枯死的菜秧子，有些秧子上面还挂着些许未熟的果实，主要有鸡蛋大小的还绿着的西红柿，有打火机长短的皱了皮的茄子，有铅笔粗细的半卷起的辣椒等等，他会把这些东西都捡回去，有的切成细条或块状晒干，有的用大量的盐腌制起来，留着春冬两季吃。他不敢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菜，因为种了也轮不到他吃。

秋收结束后，人们都闲下来了，他却在地里忙起来了。他每天天蒙蒙亮时就起床，夹着袋子，怀里揣着两个窝窝头，锁了家门和院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到别人家的地里刨落下的山药蛋，即使是葡萄一样大小的，他也会装进口袋里；他在玉米地里翻腾着别人没有拾干净的玉米棒子，即使是看见几个颗粒，他也会扣起来装进口袋里；他在甜菜地里爬下寻找那些被铁锹铲掉的甜菜块，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个整的甜菜，总之，不管是种了什么庄稼的地，他都会进去仔仔细细走一遍，而且他不仅仅会踏遍村里所有人家的地，还会偷悄悄到附近外村人家的地里。他中午很少回家吃饭，除非背不动了口袋，但这样的情况很少。每天不管多晚回到家里，他都会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一一分好，不然是不会去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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