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掌控四镇二十(5/6)
。例如宋祁且把柳宗元置于韩愈弟子之列,他评价中唐古文时说:“韩愈倡之,柳宗元、李翱、皇甫湜等和之。”欧阳修甚至认为柳宗元连韩门弟子也够不上:“自唐以来,言文章者惟韩柳;柳岂韩之徒哉,真韩门之罪人也!”这话显然说得太过了,难道柳宗元真的是韩愈的弟子,或者连韩愈的弟子也够不上,仅仅是韩门的罪人吗?正如置柳宗元于韩门弟子之中一样,以李翱为韩门弟子,也是欧宋的一味崇韩所致,既伦类不当,也强人所难。苏轼《谢欧阳内翰书》曰:“唐之古文自韩愈始,其后学韩而不至者为皇甫湜,学皇甫湜而不至者为孙樵,自樵以降,无足观矣。”可见他并未把李翱当作韩愈的弟子,《韩愈论》一文主要也是在批评韩愈,但《潮州韩文公庙碑》一文对韩愈的颂扬反而诱导人们相信李翱为韩愈弟子的说法。
一方面由于韩愈在古文创作上毕竟业绩不俗,其抗颜为人师的做法也声名甚响,二方面由于后来的推崇者欧阳修、宋祁、苏轼三人作为世出无几的一代文豪,其言论之所向,自然无不披靡,所以就给人们造成这样的印象:韩愈在古文兴盛时领袖群伦,且门下弟子甚众,连同韩愈一样被谥为“文公”的李翱也是其中之一。这一点几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无人敢于质疑。后来的四库馆臣及20世纪多数古代文学史教科书的编著者,皆因轻信宋人之言而失察,遂让李翱为韩愈弟子的讹误一传再传。
这个问题解决了,李曜却又有一事觉得迟疑,崔远忽然把李翱扯出来且放在韩愈一边,究竟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就算把李翱当作韩愈的弟子看也没用,李翱其实算起来也是偏向儒佛并存的。
毕竟李翱因为他与韩柳是同一时代又稍晚,所以他避免了韩柳各自的不足,显示了第三种新的途径,即在理论坚持儒家的人文主义立场,同时创造性地吸收佛教哲学,把儒学的思维水平提到一个新的高度,他对于宋儒的影响比韩柳更直接、更深刻。
从根本上来说,李翱同韩愈一样,也以阐扬和扞卫孔孟之学为己任。他认为六经之旨是“列天地,立君臣,亲父子,别夫妇,明长幼,浃朋友。”但他比韩愈的民本思想要多,不像韩愈那样一眛强调臣民对君王的服从和奉献,说什么“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一类的剥削压迫有理的昏话,而强调爱民惠民。他常常直言不讳,上书言事,抨击弊政,触犯权贵。他建议皇帝用忠臣、摒邪佞、改税法、绝进献、宽租赋、厚。比如《平赋书》指出:“人皆知重敛之为可以得财,而不知轻敛之得财愈多也。”政权最可怕的是“百姓之视其长上如仇仇”,“自古之所以危亡未有不由此者也。”正是在这种思想支配下,他任卢州刺史时,才会下令调查豪室田产,收其税万二千缗,缓和了受灾地区正在加剧的社会矛盾。由此可知,李翱是一位典型的儒臣。
但李翱在思想史上的最大贡献,是从哲学的高度援佛入儒、以儒融佛,自觉意识到要“以佛理证心”,即用佛家的方法来修养儒家的心性,并且写下了着名的《复性书》上中下三篇。《复性篇》以孟子性善说和《中庸》性命说为依据,吸收禅宗“见性成佛”的观点和“无念为宗”的修习方法,建造了自己独特的“性情论”和“修身论”。
李翱认为《中庸》是“性命之书”,其“天命之谓性”揭明性命之源。以人性而言,“人之性皆善”,“百姓之性与圣人之性弗差”,“桀纣之性犹尧舜之性”。这一论点同于孟子的性善说而异于韩愈的“性三品”说。既然人性皆善,何以有善人恶人、凡人圣人之差别呢?《复性书》认为平常人的本性受到七情的迷惑,善性得不到表现:“人之所以惑其性者,情也。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皆情之所为也。情既昏,性斯匿矣。”他形容善性被七情所遮蔽,好像清流为泥沙所搅浑,明光被烟雾所笼罩,“百姓溺之而不能知其本者也。”人人皆有圣人之性而不能成为圣人乃在于为七情所掩,那么要想成为圣人则不必向他处寻求,只需去情复性就是了,这就是题名《复性书》的涵义。
这一说法与《中庸》、韩愈有异而近于佛教。《中庸》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按后来理学家朱熹的解释:“其未发,则性也,发皆中节,情之正也。”韩愈论情也强调适中,都认为情有好坏之别,不是全盘否定情。韩愈分“情”为上中下品:上品之“情”“动而处其中”;中品之“情”是七情之动,“有所甚有所亡,然而求合其中”;下品之“情”是七情之动,“亡与甚直情而行”。《中庸》和韩愈的论情,符合儒学的正统观点,《毛诗序》就说:“发乎情而止乎礼义。”主张节情而不主张去情。
《复性书》认为七情都是恶的,将情与性完全对立起来,主张去情复性。虽然有时也讲“情有善有不善”,但所谓的善情仅指一种超脱喜怒哀乐的圣人之情,实际上也就是圣人之性,所以它说圣人“虽有情也,未尝有情,情者,妄也,邪也。”其基本倾向是把人情看成邪恶。
《复性书》所说的人性,相当于佛教所说的佛性;所说的人情,相当于佛教所说的无明;所说的复性,相当于佛教所说的见性、觉悟。其中“圣人者,人之先觉者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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