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惶惶，地惶惶(1/2)

我听着也是心里一紧，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一安静下来，小孩子的哭声显得格外地响。我心里就奇怪了，小钱钱哭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停下来，还越哭越凶了？钱妈和月青嫂子就不会哄一下么？

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一声嘶吼：“快将那倒霉孩子抱远一点，闹得我脑仁都疼……”虽然显得很愤怒，但是中气不足，很明显是钱爸的声音。

这时候我和大舅一前一后地进了屋，见到月青一脸惶恐的神情，跟钱妈一起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开始以为是饿了，给奶吃，不吃，玩具也不玩……总之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哄不住，这孩子的力气不少，都嚎了半小时了，一点也没有要停的迹像。

这时钱永远发火了，一巴掌拍小孩屁股骂道：“小杂种，再哭扔出去喂狼去……”他的面目有些狰狞，额头青筋乱跳，将小孩子吓得哭声更大了。

月青这时候也发火了，推了丈夫一把叫道：“这是不是你孩子啊？死没良心的，这么用力打，打坏了孩子老娘跟你拼命！”再善良的母亲为护孩子也会变成母狮子的。

钱永远瞪了她一眼，月青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钱永远气哼哼地出去了。

钱妈知道月青这是指责他们父子不爱惜孩子，这时候不好多说什么，低声劝道：“月青，大老爷们难免火气大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抱了这么久累了吧！来，妈抱会儿！”

月青仍然有些气愤地说：“不用了，妈，孩子现在哭不停，换个人肯定哭得更厉害，还是我来吧！”说着抱着孩子进了堂屋。

我看到小孩子哭得直抽抽，小脸蛋儿都有些发紫了，怪可怜的。想起月青嫂子给我们送绳子时天已经擦黑了，她抱着孩子在黑色里行走，会不会是将小孩子吓着了，于是拉了钱妈，将我的想法跟她说了。

钱妈听了深以为然，把正在烧水的钱多多叫了过来，找出白纸，让他在上面写下四句话：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爱哭郎。路过的君子望一望，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是农村里的偏方，说是家里有小孩子哭闹不休，就写下这四句话帖到十字路口，若是有人念起，小孩子就会好起来，念的人越多好得越快。

钱多多虽然不相信，但是不敢违逆老妈，写了十多张，我们两个拿着手电去各个十字路口去贴。

钱多多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农村人迷信，你别见笑！”

我老脸一红，心说你要是知道是我提醒的你妈，不知道做何感想。忙说：“我们那边也有这种习俗，没什么的，小孩子哭闹正常，大人这么做是求个心安，再说了，也许真能起点什么作用呢！”

钱多多闷闷地说：“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面有个电线杆，那里贴一张吧！……”

我们一路走，寻找村子里的各处十字路口，钱多多将写了字的纸贴在电线杆上，看了看，念起来：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爱哭郎。路过的君子望一望，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拉了拉他笑着说：“我听人说这话不能念，你要是念了小孩子的厄运就会转到你身上！”

钱多多撇撇嘴说：“真没想到十三你会信这个……还有三张，咱们走吧！”

将写好的字条贴完，我们转身往回走，到了钱多多家屋后的时候，一棵老杨树后面突然窜出一条黑影，和我们错身而过，撞了我一下，我的半边肩膀顿时感觉一片冰冷，那黑影顿了顿，好像掉了件什么东西，来不及捡，一头扎进了背后树木林立的小山坡。

“怎么了？”钱多多问着，手电光也转了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那家伙又肥肉又壮，体型比人大些，跑时是四条腿，速度很快，幸好只是擦了一下边，要是被他迎面撞上，肯定要受伤。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刚才一只野猫窜了过去，已经跑了！”

钱多多哦了一声，收回了手电，就在这时，我看到地上有一件奇怪的东西，随手捡了起来，触感软软的，仔细一摸，我就知道了，这是一只猪蹄，而且，是有五指脚趾的猪蹄，我偷偷地将猪蹄藏了起来。

回到钱多多的家时，已经晚八点了，小孩仍在哭闹不休，不过哭声弱了很多，看来小孩子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钱永远坐在门前抽烟，杀猪刀就放在脚下，看他那样子，是无心处理这头猪了，只是随意割了几件下水让钱妈做来当晚餐。

我注意看了看，死猪的四只蹄子都不见了。这时候正好小钱钱吐了月青嫂子一身，钱多多忙上前帮着抱起小钱钱，摇来摇去地哄着。

我坐在钱永远的身边说：“大哥，你得撑住啊，大叔病了，多多还在上学，家里就你一个顶梁柱！”

钱永远的身子颤了一下，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五趾猪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加上大舅和我说起发生在钱爸身上的事，我自然知道他害怕的根由。他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倒不是对自己的命运担心，只是……我这一家子，唉……”

我的心也有些伤感，不过我先将情绪压到一边，问道：“大哥，猪蹄……？”

钱永远透过烟雾看了我一眼说：“我全给剁给了，埋进地里了！”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我大舅那边打过招呼了，这事就我们三个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再让家里人担心了！”

我点点头问他：“那猪蹄你是怎么处理的？”

钱永远说：“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