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二15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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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村子里每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似乎都比平常要早些,因为是在迎接新年的到来。
陶振坤和柳杏梅是一同起来的,陶振坤要喂毛驴,柳杏梅要做饭。两个人首先是去了东屋,给爹娘请了安。自从柳杏梅嫁到了陶家之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也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还没等吃饭,就听东西两院有女人呱呱叫小鸡的声音,像是有鸡丢了。
柳杏梅就出了屋门想一听究竟,她高声向东院问了句:“艳萍嫂子,你家的鸡丢了?”
李艳萍在东院道:“是呀,窝里少了一只芦花母鸡。大妹子,你看跑你家去了没有?”
柳杏梅就朝院子里四下寻找,却不见有鸡的影子,就回答说:“没有啊,没听有狼又来的!”
陶振坤也出来了。
“我家有一只鸡被啥东西给咬死了,看印子像是黄鼠狼!”来自西院的声音却是阮庆方。
陶振坤没说话,就急奔鸡窝。
柳杏梅说:“别看了,那两只鸡都在。”
“看来是招老黄了!”陶振坤说。
吃过早饭后,陶振坤就挑起了水桶去到村里那眼辘轳井担水。
走时陶振坤对柳杏梅说:“你要没事,就去问一下孟家找到鸡了没有,没有就帮着找找。”
“好的。”柳杏梅应了声。
村子多年里有个习俗,就是在年前每家每户都要把缸里挑满了水,最晚也是除夕这天的一个上午为限,到了近中午的时候就由伍家的人在井台上粘贴了一张挂钱及写有“井泉龙旺”字符,再点上一炷香,这算是封了井,直到过了破五(初五)才允许打水。这么做,大概是表示有辞旧迎新的寓意吧。
红彤彤的太阳像个火球滚出了薄薄的云层,淡蓝的云朵被涂染成了红润的霞彩。落在树上的喜鹊、乌鸦、麻雀在喧嚣地叫吵着,在这样难以寻觅到食物的雪天里,它们有时很盲目的四处乱飞,只是为了找寻可延续生命的食物。不过,就是在根本无法填饱肚子的情况下,方能显现出它们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来。
那眼井前,人们在络绎不绝地挑水,来来往往的,虽然是没有排队,但是也秩序井然。过年了,人们需要的是和气与喜悦,就是有磨擦也会在宽容里得到和平解决的。每个人都是穿着棉衣,戴着棉帽子,穿着棉鞋,戴着棉手套,有新衣的自然是要穿新衣了。天儿冷的可以滴水成冰,让人感觉似乎是比每天都冷些。
在陶振坤往缸里挑了三挑子水后,缸已经是满了,但他还要挑第四挑子,这也算是储备起来,能多用两天。尽管这场大雪在很多人印象里是从无仅有的,但由于减省着用,也没像柳杏梅说的那样,不能挑水就化雪水来吃。柳杏梅没在家,大概是去孟家了。
高高升起的太阳,让人感觉到温暖了许多。在路上他见到有几户人家大人和孩子在张罗着粘贴挂钱和对联,有的人家在昨天就粘贴了,但多数人家是在过年的当天才粘贴的。
当他再次来到那眼水井前时,前来挑水的人也已稀稀落落了。井台前正在摇动辘辘的是朱乐,见他慢慢腾腾的,他只好是站在一旁等着。本来是打上一桶也能倒满一桶的,可朱乐得分两次才打满一桶,怕是一整桶的打不上来,一旁有一个桶里是半下水。这时朱乐歪着脖子斜视了他一眼,仍在不紧不慢着,像是有意拖延时间。在他的眼神里,让陶振坤分明看出了有寻衅的意思,在故意为难他。于是,他忍不住气愤地说:
“你快着点,别磨屄蹭**的,我还等着呢!”
朱乐回过头来,颇有暧昧地一笑,然后却是冷冰冰地说你家又没有吃奶的孩子!”
他话里带刺儿,让陶振坤听了顿感怒发冲冠,火冒三丈的他还是强忍了下来,他跟柳杏梅一样,真是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这个侏儒。要是换了村里别的楞头青小伙子,像他如此出言不逊,定会对他是来个拳打脚踢的惩罚了。也许这个“鸭屁”(外号)认为他是软弱可欺,所以才会是如此嚣张,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井是你家的?”
“是又咋了?!”
“是咋不搬你家炕头上去?”陶振坤这话一出口,突然就觉得像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在斗嘴,显得无聊和软弱!自己虽是个男人,但却没有柳杏梅的那种霸气,要是换作是她,大概朱乐也不敢如此无礼了!
朱乐手扶着辘辘把儿,朝地上吐了口痰,像是也觉得他这话太有点儿幼稚可笑了,所以他就笑了说:“你媳妇像个男人,你倒是像个女人!你说要请大伙吃狼肉的,怎么又送给吴寡妇了?”
陶振坤听到“寡妇”俩字就觉得心里别扭,但他还是忍气吞声地说:“狼脖子上戴有苗运昌的麒麟铜锁子,跟苗家有关,所以——”
“那你肯定是吃到狼肉了?”
“当然!”
“还有吗?”
“你想吃啊?”
“我就爱那一口。”
陶振坤忍不住嗤之以鼻地嘲讽道你想唆啰骨头呢就得去跟我家的黑虎去作伴,你想闻味呢就得到茅坑去蹲着。”
“这是啥话嘛,听着有点儿不顺耳!”
“想顺耳除非是我给你唱一个,可惜我没那个心情!”
“咋说话呢,你倒学会调理人了,是不是从老婆那里学到了经验?”
“这你管不着。”
朱乐觉得无趣,就把一个空胶皮斗子放到了井里,然后把抓着辘辘把儿的手松开,人躲向了一边,那辘辘随着胶皮斗子下降的速度在加快转动,他站在井台边上,踩在冰溜子上的脚突然一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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