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操千曲而后晓声(1/2)
木隶手中的笔一顿,又继续往下写,没有立刻回答徐宁。
徐宁见木隶不答,心知绝不会有什么好答案。她努力搜刮脑海中关于《大明律》的记忆,悚然记起谋逆似乎属于“十恶”之罪,依稀以某个年龄段为界,超龄男丁皆处斩,未及龄男丁及所有妇孺皆充为官奴,异常悲惨。
徐宁不禁设想,若他们所犯之罪不在“十恶”之内,应可获赦免。她试探道:“这些匪类啸聚山林,危害百姓,确该被朝廷严厉惩罚。”
木隶终于放下笔,他抬起头,面对徐宁,淡淡道:“是匪类还是敌患,应由皇上定夺,非你我在此可以决定的。”
徐宁顿感泄气,木隶没有在言语中在正面回答,说明这些人基本可以确定为敌患,敌患自然是谋逆,到了朱元璋手中,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徐宁一阵气闷。古代这些残酷的律法,真是难以想像的。木隶见徐宁闷闷不乐,知她心中所想,但事无可为,也无可奈何。
徐宁忽又想到中国特色,便又问道:“律法不过人情,若有重量级人物代为求情,你说皇上会不会赦免他们?”
木隶一听,心下明了,断然否定道:“徐宁,别打徐将军的主意。”
“为什么?徐将军与皇上乃发小,又是生死之交,深得皇上器重……”
“不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木隶打断。
木隶正色道:“近来皇上正因东宫仁慈过人而心生烦忧,要求众人严恪职守。更何况,他们是陈友谅余党。此时若让徐将军上书求情……”
木隶没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徐宁,他相信徐宁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徐宁当然知道,非但知道,还吓出了冷汗。
硬汉子朱元璋,生了个软弱善良的皇太子,天天和他对着干,他要严惩罪行他偏要怀柔感化,这都还没上位呢,就要展开意识形态斗争,如今还如火如荼了。徐达这时候要上书求情,与响应太子无异,铁定被打上**标签。一个手握重兵的武将,公然勾搭“将来的皇帝”,让“现在的皇帝”情何以堪?
若如此也就罢了,求的这情却又不是什么普通的刑事罪,偏偏是“十恶”之“谋逆”!这是要翻了朱家老大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朱元璋可是个想像力丰富的天才,联想能力极强,徐达满门九族只怕都不够他想像的。
徐宁不敢再往下想,只觉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这求情中间不知关乎多少人,竟还想着去求徐达。她看了木隶一眼,有些后怕。
木隶见徐宁眼中的惊惧之色,便知她已知悉其中关节,终于放下心来。他先前很是担心,徐宁坚要找徐达求情,他只好透露一些朝廷现状,让徐宁理解并体谅徐达的苦衷,好让她彻底断绝这个念头,现在看来,徐宁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之人。
“没有法子可想了吗?”徐宁觉得一阵无力。
“徐宁,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的。何况,皇上如何处置亦是未知之数。我们何必杞人忧天?”木隶劝解道。
“说的也是。不过……他们这些年也未曾图谋造反,是不是?”徐宁看着木隶。
木隶不说话,只是看着徐宁。要说的他已经说清楚了。徐宁亦知再说也是徒然,颓然垂下头。
这就是斗争博弈的残酷吗?徐宁不愿再想。作为一个曾经奔走在仕途上的人,她深深知道其中的残忍,但在那个文明社会,斗争再激烈,终究还有一些或人道或权力制衡或舆论的约束。象古代这样动不动便因一个人而诛连九族、查抄满门的做法,让她十分反感,尤其作为法律专业的学生,直面这样一个真实的现状,更加令她难受。
木隶见她神情不愉,知她心中实为不忍,便道:“徐宁,大明开国多年,这些不成器的宵小之流,未必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嗯,皇上的法眼盯着那些有功之臣呢。”徐宁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徐宁!”木隶斥责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对皇上不敬!”
徐宁瞪了木隶一眼,左右看了一下空空的四周,神秘地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锦衣卫!”
“锦衣卫?什么卫所?”木隶有些迷惑。
“什么什么卫所呀!是锦!衣!卫!”徐宁加重了语气,“皇上直管的一个专门打探所有秘密的机构!”
“徐宁!别胡说八道!”木隶再次斥责道,“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锦衣卫!你别整天胡思乱想!”
轮到徐宁一脸迷惑,喃喃道:“难道锦衣卫还没成立?”
木隶还待驳斥徐宁,只听曾寿在外头敲门道:“同知大人在否?”
曾寿苦着脸对木隶道:“四哥,徐宁来了,咱们该尽尽地主之谊,招待招待她吧?我自荐坐陪行不?”
“哈哈!”徐宁与木隶一齐笑了。
“你操练完了?”徐宁拍了拍曾寿的肩膀,发现他确实结实了一些。
“早练完了,剩下那些伙头们在操练呢。”曾寿不屑一顾道。
“伙头?”徐宁不解道,“厨房还要操练?都操练什么?难道是比比做饭谁更快?”
“伙头军操练脚程。”木隶解释道,“大军在外,常有急行军之时。伙头军的脚程一定要快,才能在大战开打之际,让将士们吃上饱饭。”
“急行军可以带干粮呀!”徐宁觉得真是太奇怪了。
“干粮可难吃了!”曾寿叫道,他来了没几天,便与伙头军上下混得极熟,曾吃过专门研制的干粮,硬邦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