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白狐篇（番外二）(1/2)

以前，我总是会问那些从人间回到青丘的狐仙姐姐，人间的情爱，到底是什么？/p

她们说，情爱这个东西，它可以是你全部的动力，也可以是你痛苦的根源；它可以是温暖和煦的日光，也可以是可怖的狂风暴雨；它可以是嘴甜的糖果，亦可以是最苦的汤药。/p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懂。/p

她们总是会微笑着，敲敲我的头，说到，我的小牡丹，你永远不要懂，才好啊……/p

“那……怎么样才算是爱上一个人呢？”/p

她们说，爱一个人啊，就是他开心时，你便开心；他不开心时，你便跟着他不开心，这便就是爱了……/p

“那姐姐们不开心了，我也会不开心啊！难道这也是爱吗？”我十分好奇的问道。/p

“傻牡丹啊，这不一样的。”狐仙姐姐看着远方，语重心长的说到，“真正爱上一个人，为了他，容颜、修行，甚至性命都不再重要了……你能明白吗？”/p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狐仙姐姐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在这世界上的，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修行甚至性命？！/p

直到……/p

我看到如言被心疾折磨地痛不欲生的时候，我的心仿佛也在受着折磨。可是……我却无计可施……哪怕他的一点点痛苦，都没办法与他分担……/p

我的夫君柳如言，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无论是对待友人，对待父母，还是对我，哪怕是，街上的一个陌生的乞丐他都会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温暖！/p

如言的娘亲说，如言从一生下来，便带着这讨厌的心疾，一直是忌怒气忌疾行。所以如言从小到大，都是颇为成熟稳重的性子。他的性格十分慢热，待人待事温文尔雅，从来不发脾气。/p

尽管如此小心翼翼，他的病情还是日渐加重。/p

我与他新婚时那两年，到处里游山玩水，他心里头高兴，又不想与我担忧，便一直隐瞒着他的病情。后来有一日，他突然吐血晕倒，我才知道……他竟已经病到了……如此地步……/p

我想不通，为何如此好的一个人，上天要给他这么大的折磨！这一点都不公平！/p

……/p

在青丘的密林深处，住着一位堕仙。只要付出一些代价，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p

我用了三百年的灵力，换了一个妖族的禁术。/p

原是想用灵力，换得如言的长命百岁，可是堕仙拒绝篡改凡人的命数。所以最后，她教给了我一个禁术。/p

她说：“凡人有句话，叫做‘以形补形’。补凡人心的‘形’当然就是——凡人的心。用此法术取得人心，一刻钟内为其注入十年灵力，再将其炼成丹药服下，必能见效。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而且习此法之人，必入妖道。小姑娘，我看，你是青丘仙族吧——我这里，也不会强迫人做买卖。到底要不要学，全在于你。”/p

“学。”/p

什么修行？什么大道？什么成仙？甚至都抵不过如言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温暖的怀抱！/p

我离开的时候，那堕仙问我——/p

“值得吗？”/p

我说……/p

“值得。”/p

……/p

那一夜……我第一次杀了人……/p

无数的梦魇缠绕着我，压的我要喘不过气来……我这一生，从未像如此这般痛苦……/p

第二日，如言的身体果真有了好转。我十分感谢那堕仙，虽然她只是做生意，但是于我来说，便是救命之恩。/p

就这样，我每隔半年，便去杀人掏心。后来，如言的身体愈来愈不好，我只得每隔一个月便去杀一个人。杀人时的愧疚感越来越少，后来，便渐渐麻木了。/p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身为修炼之人，怎能如此自私，用别人的性命换取所爱之人的性命！可是……我不能不做……如言是我的一切……他是我的命！/p

东粼城来了一个道士。/p

他说，频繁有人在半夜掏心，必是妖物所为。/p

后来，他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可是，我毕竟还是青丘仙族之人啊，怎会被这种茅山道士轻易识破。/p

这道士，来到柳家，设坛做法。说要赶走邪祟，惩恶扬善。我又不是妖，他如何赶的走我，真是可笑。/p

如言在房中听到了声响，便起身出门查看。听到别人说我是妖，一向温润如玉的他竟然大声骂了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对人动怒。/p

竟是，为了我……/p

那天晚上，我问如言，“夫君，他们说……我是妖，你信吗？”/p

如言抓起我的手，将我搂在怀中，用他一贯温柔似水的声音缓缓说道：“牡丹，是我的娘子。不管你是仙，是妖，是人，都是我柳如言此生挚爱之人。”/p

得君此言，此生足矣。/p

当晚，我便杀了那个道士。不是因为他说我是妖，而是因为，他让如言动了怒。这番罪过，罪无可恕！/p

这是我第一次，杀了人后毫无愧疚感。/p

从那以后，我便只杀恶人。奸淫掳掠者，本就该死，何苦留在这个世界上再浪费食物，祸害他人！/p

再到后来，如言的父亲被人陷害锒铛入狱，死在狱中。他的母亲含恨而死，柳家家破人亡，如言一病不起。/p

我费劲心思，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处。当天晚上，如言竟病死在了我的怀中。/p

我不相信！如言不会死的！/p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