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眩碧成朱(下)(1/2)
黑珍珠般透亮晶莹的瞳孔中倒映着针芒的幽幽寒光,眼看转瞬间便要扎入眉心,安悠然哪还再敢装傻充愣?一手抱头一手拦住黎彦的手腕,尖叫道,“不用,不用,我全都想起来啦!主子您不用费心啦!”
“真的?”拿着银针的手指悬在半空,恰似一枚蓄势待发的利箭。黎彦犹似不信的确认道,“连你说我喜怒无常品性凶恶,陪伴左右必定少活几年,也都全部记起?”
“这个……”声音中刚出现了一丝犹豫,便在银针适时逼近几分后变得干脆爽利。凭借着破罐子破摔的一股豪迈之气,安悠然壮士断腕般毅然决然的答道:“是,奴才全部都记得!连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萦绕耳畔。”
“很好!”满意的点点头,黎彦的音色竟风云骤变,惊现杀伐之意,“你既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却做尽以下犯上惹事生非的荒唐事,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是祸害!你不去莫尔罕也好,就地解决倒也省却麻烦!”
“解……决!?”早就知道实话实话必没个好结果,却不想是这么个五雷轰顶的灭顶之灾。安悠然战战兢兢的讨饶央求道,“主子,奴才虽然顽劣贪玩,可至多也只能算是插科打诨的小角色,断不是那种泼皮难驯的诨人。而且……”
小心翼翼的瞟了眼黎彦紧绷的脊背,安悠然胆怯的吞下口水,底气不足的说着好不容易想出的自救说辞,“小的也体谅您身边都是一帮子只会点头哈腰的无趣之人,怕主子日子过得平淡无味,才会想些花样变着法子来调剂调剂您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非但不该怪你,还理应谢谢你的一番好意?”眼尾那颗邪魅的泪痣配合着顾盼生辉的熠熠美眸轻轻上扬,当真妖冶非凡魅惑众生。只可惜独览这一美景的对象却无福消受,簌簌的打着摆子听着黎彦用清冷如秋的声音徐徐问道,“那请问你是如何来‘调剂’我的生活呢?”
“这个……”脑海里回忆着与黎彦的前尘过往,安悠然当真哑口无言:无论是初识的恶战,还是相伴时的敌对,直至后来的赛马坠崖,不辞而别……其中种种,似乎不是在与他逞强斗法;就是把他拖入是非不断的麻烦之中。若将这些当作表功的内容……乖乖隆的咚,不就是拿脑袋与斧头玩对对碰,自寻死路的事吗?!
心虚的低头绞着衣角,纵然冥思苦想却也无计可施,安悠然忐忑不安的等着黎彦发难声讨,可过了许久也未见动静,只得惴惴不安的偷偷抬眼窥探,不想却看得自己一愣:只见黎彦正怔怔的望着远处一位单膝下跪的翩翩少年,原本清寒冷煞的眸色竟趋于平和,甚至常年冰封的眉梢也微许有了消融的迹象,舒展着一抹淡淡的暖意……
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吗?伸头顺着黎彦的视线看去,安悠然忽的一下开了窃:敢情搞了半天,兜兜转转绕个大圈,这祖宗就是想她磕头认错才肯罢休?!这点小事明说就好,有必要如此调戏神经,孽心孽肝的吗?!虽然在一般人看来当众下跪确实窘迫丢人,但像她这种有胆有识的大悟之人,自然不会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体面放在心上。反正一不割肉二不花钱,比之丢命残疾更不知强了多少万倍!
于是乎,两腿一并,双膝一弯,安悠然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朝着黎彦‘噗咚’一声,铮铮跪下。许是联想到之前的各式因果心存愧疚,也或许是为了投其所好体现诚意,这一跪还真是落地有声,铿锵有力,“主子!我对……”
岂料那‘不起’两字还憋在喉咙尚未喊出,就被猛然响起的一声惊呼给湮没在超高分贝的音阶之中。而那惊呼的内容则差点没让安悠然两眼一黑当场身亡。
“哇!大家快来看啊,有个女人正在向男子下跪求亲呢!”一个身着锦衣的华服少年一手指着安悠然,一脸兴奋的扯着喉咙喊道,“破天荒的大新闻哪!”
满头黑线的看着像炸开锅蚂蚁般蜂拥而至将自己围了个里外三层的人群,安悠然真是欲哭无泪:冤枉啊冤枉!她只是想道个歉保条命而己,怎就成了下跪求亲的惊天奇女子?!莫说这是个地处偏僻的淳朴小镇,就是民风旷达的凌北,女子向男人求婚也会被视为离经叛道的旷世奇闻!这回她不给人当猴子盯出个窟窿来,也铁定会被口水淹死不可!
哆哆嗦嗦的意欲解释辩白,可是面对着汹涌的人潮和鼎沸的声浪,安悠然也唯有望洋兴叹。无奈之下,只得机械式的转向小月求助,哪想那货正狗腿的凑上前来竖起大姆指,嬉皮笑脸一副钦佩模样的赞道,“姑娘这招破釜沉舟果真霸气!世子爷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好对一个为了自己将礼义廉耻置身度外的女子痛下重手。而且,万一被您孤注一掷的赌赢,保不准还能把主子钓回家当金龟婿呢!我就说嘛,明明有多如牛毛的女人对着主子频频示好,为啥他还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敢请是那帮子女人们没一个有胆识的,要是有人能如姑娘你这雷厉风行的气度半分,只怕主子他早就姬妾成群儿女成堆啦!姑娘不愧是巾帼中的巾帼,女子中的汉子……”
他这厢是越说越昂扬,越说越起劲,可安悠然哪有心思听他的絮叨,冷汗淋漓的打断道,“我只是讨饶道歉,并无他意,兄台可否冷静?”
“可是……”尽管被安悠然矢口否认,小月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种看得人极为闹心的贼笑,“小姐你赔礼为何要下跪?此处可是在举行三生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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