奁盒 一(1/2)
“娘娘,出什么事了吗?”跟着追上来的碧珠见她哭红的双眼,不禁吓了一跳。
“没事。”芸嫱摇摇头,嘴角噙笑道。抬手抹掉一脸的泪水,说,“碧珠,你能带我四处去转转吗?我想更多的了解这座王府。”
“好啊,不过……”碧珠欲言又止,且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芸嫱。“请娘娘允许奴婢重新为您更衣。”
经碧珠这样一提醒,芸嫱才低头自看,想起身上还穿着那套太过隆重的嫁衣。
“啊,娘娘,难道昨晚您一宿没睡吗?”碧珠突然一声惊叫,瞪着眼珠看着她。
“哦,我……”
“都怪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昨晚就应该坚持伺候娘娘睡下以后再走的,连铺上的喜果都没收拾,还害得娘娘一宿没睡。”芸嫱本要解释,碧珠就着急打断她,更是完全无视她的站在那里,垂丧着头自顾责备起来。
“你没留下来收拾就对了,不然也想让自己的眼睛变得跟我这只眼一样吗?”芸嫱抬手指着自己被罩着的右眼,从她身边绕过往回走,一脸无谓地道。比起碧珠的忧心自责,她倒是能拿自己右眼调侃,表现得轻松自然。
“对了,碧珠,昨天我刚到府上时,和你们王爷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你知道是谁吗?”回到房间后,芸嫱直接进了内室,在一张置于床头侧,专供女子描妆的镜案前坐下。
“娘娘说的是芮娴姑娘吗?”碧珠站在她身后说。
“恩。”芸嫱轻轻点头。想起昨日在园子里听见冷牙叫了一声“娴儿”,应该就是碧珠现在说的这个人了。
“芮娴姑娘是两年前王爷从青楼带回府的。”碧珠认真的回着,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改口道。“奴婢知错,不应该对娘娘胡说,娘娘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兰荠王妃。”
听着碧珠的语无伦次,芸嫱撇嘴浅笑。“刚才你还担心我吃了个枣子就会断了你们兰荠王的香火,现在既然已经有人愿为他传宗接代,岂不正好?”她想以他敢比潘安的姿貌,恐怕连上街都会引来众妍争相“掷果盈车”的盛观,还何患无人主动登门为他的兰荠诞下子嗣?
“请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虽然芮娴秀一直为王爷宠幸,可是长史大人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承认她的身份……”碧珠一步跨到芸嫱跟前,看样子,远比之前芸嫱吃枣时更激动。只是她越想解释清楚,就越是说了不该说的。
“长史?”芸嫱眼神狐疑的注视着戛然止声,且神色慌张欲急忙掩饰着什么的碧珠。
又是长史?这还真是巧得很,半个时辰未过,竟能连续两次听到这个头衔。
可她就不明白了,拒长史在一座王府中所处的地位的确重要之极,无人能替,几乎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能由他为藩王代劳。但是这决定王妃人选却是关乎到整个兰荠国的命脉及其藩王的颜面,仅凭他一个长史之口,就真做得了主吗?
“奴婢为娘娘重新绾发吧。”碧珠心虚。一时不知该怎样面对芸嫱直接质疑的视线,只能沉沉的埋下头,回到她身后不敢再多吭一声。
“碧珠?”芸嫱回过头,又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却见她蹙眉闭目,上齿紧紧咬住下唇,视线再沿着下移时,她的十根手指则异常不安的绞在一起。
芸嫱在心底无奈轻叹,只得暂且转过身,不再对她施压追问。
睁眼之后见芸嫱已转身面对镜案,碧珠才又诚惶诚恐地上前几步走近镜案前,颤抖着双手打开摆放在上面的一只筒状奁盒,从第一层格子内拿出一把半月云纹紫檀木梳,再退后回到芸嫱身后。
芸嫱只用眼角余光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她将注意力转向面前的镜案,任凭身后的碧珠放下自己的发髻拿在手中梳理着,任凭房内漫溢的静谧和团团紧缩的促狭氛围……
镜案上的斜左上角支着一面菱花铜镜,旁边不远处则放着一座镜台和一只圆筒奁盒,还有一只奁盒在镜案的右下角,就是刚才碧珠打开拿出木梳的那只。
看到这里,芸嫱不禁又惊又疑。在外族人眼中毫不起眼,弱小贫穷的这兰荠国,王府生活居然还能如此讲究?暂不说这件屋内各类用材名贵的柜子桌椅,仅是摆在她面前的这几件女儿家的妆奁盒,就全是价值不菲的上等紫檀木做成……再次回想起昨日初入章敕时所见之景,她真是越来越好奇,那个纨绔王爷到底是如何治理这样一个偌大藩国的?还是说,他压根不学无术,全靠他身旁的那位楚长史操持?
不不不,就算老长史本事再大,如果兰荠王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也不可能有她亲眼看见的那副繁华街景。再则却不知为何,即使她对兰荠王没有一丝好感,但始终就是不愿相信他是一个毫无见地的平庸之辈。
伴着急速升温的疑惑和惊奇,芸嫱待情绪稍作平缓后,才甚是无趣的伸手从碧珠之前打开的那只奁盒中拿起一个最为显眼的剔红花卉纹盒,揭开盒盖,将盒子里的胭脂凑到鼻底下闻闻,顿时心情愉悦的扬起了嘴角,合上盒盖……
呵,这兰荠人对兰荠花的感情还真是可见一斑,连一个小小的胭脂盒上都雕饰着。还有镜台上方用以支撑铜镜的支架也是,然而看着看着,芸嫱的视线竟又被镜台完全吸了去。她放回胭脂,两手将镜台推近面前细细打量着。
这座镜台上方用以搁放铜镜的支架做工极巧,整个支架是由两根柱架和两扇窗楹式的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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