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五(1/1)

他最想让那卫锦尧知道，他一心利用的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有他这个夫君护着，谁也碰不着，伤不着。

只是这句，他没说得出口。

所以他的意思是，以后他也要像爷爷那样疼着宠着自己吗？

仰头望着他，芸嫱就这么听他说着，任他狂傲的声音霸占自己的耳朵。

可是望得久了，那双瞳孔就总是会衍生出慑人的魔力，仿佛是在向神明宣誓，眼神认真得连她的心智也要一并攫了去。

她停止了思考，整个身心，只有他的声音，他的话语。

这男人虽长得俊秀，但近些日子说话却越发不知含蓄，随口而来，想着什么便说什么，就像生怕别人听不明白似的。

可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算她再想蒙混，也是找不着余地。在冷牙的注视下，芸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正受着他的炙烤。

低下头，岂料，一股灼眼的热流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涌上了眼眶，连她自己都惊讶得怔住了，甚至来不及控制那些夺眶而出的泪水。

因为冷牙的话，芸嫱被触碰了心底那个连她都不知道何时存在，已然失去了知觉，麻木的角落。

现在，那个角落正开始一点一点剥落下脆弱的皮壳，变成一个巨大的窟窿，大到似乎填补不满，让她心痛隐隐不断的无底深渊。

他说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他不知道，她曾觉得最委屈的，就是嫁给他作妻。

看着面前隐声低泣的芸嫱，冷牙眉眼凝重，有些后悔不该急于一时对她说这么多，让她不能接受，但若是现在不吭声，他怕以后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只要她晓得自己的这番心意，不再念着离开就行。

想着，冷牙不自觉抬起了垂着的右手，本想给她一丝安慰。却没想还没碰着她，她就突然仰起脸来，冲着他笑眯眯的说。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臣妾现在比老王妃重要了？”

冷牙被她这突兀的变化弄得措手不及，手臂滞在她的肩头上方，有些傻眼的看着她灵动眨巴的大眼，仍有泪水打转的眼眶以及长睫上不停颤动的泪珠，让她的模样看上去显得几分滑稽。

可冷牙却明白了她的用心，不由欣然勾唇，会心一笑。放下手臂，蜷指在她露出的脑门儿上轻轻一弹。“傻丫头。”他说，言语间极尽宠溺，转身，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嘴角浅抿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芸嫱假装吃痛的扶住额头，眼睛却盯着被他重新握着的手，愣了愣，心头禁不住一暖，湿润的瞳孔又被盈上的泪水泡上了，忧伤的眼底则蔓蔓漾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微微的，也紧了紧自己的手掌。

今天再见，虽然他的气色看上去恢复得不错，但淮华一役与靶贺两败俱伤，元气大损。他心里一定还藏着事，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善后处理，所以身为他的妻，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时候把过多的心思耽误在自己身上，她要让他知道，自己很好，不需要他有任何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