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只有下大棋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政治课本的正确性(1/3)
将最后一个麻袋搬上板车,安斯·比伦耸起肩膀蹭了蹭脸上的汗水,湿漉漉的金发塌在脑袋上,被俘至此地,获得术师的赦免才几个月,这名少年外表上就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充足的食物供应让这具正处于成长期的身体迅速拔高,虽说身板还显得有些单薄,也隐约有了肌肉的轮廓。
牛车载着成堆的粮食沿着地上的铁轨向加工场嶙嶙而去,他和一同劳作的同学们一样走向放在道旁的大陶缸,正打算从里面舀水喝,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安斯·比伦!佩里斯·达克洛!生树!……”那人拿着喇叭状的圆筒继续一个个喊着他们的名字,“不满十六岁的都过来!”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事,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纪律还是让少年们很快就集合过去排起了队,然后每个人都被发了一个方方正正,包裹一层粗糙厚实的草纸,然后用麻线绑起来的小包。安斯·比伦看着这个东西,再看看同伴们的动作,也跟他们一样拉开麻线,打开了纸包。
甜蜜的香气迎面而来,红褐色手指长短的结晶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干了一早上活的少年们立即欢呼起来。
“是糖!”
“术师给我们发糖了!”
“哈哈,好甜!”
“给得好多啊!”
“我要拿去分给母亲!”
安斯·比伦摸了摸糖块平整的表面,咽咽口水,重新把草纸包上,麻线扎好收了起来。
无论白天有多累,入夜都是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大人也不例外,更不必说他们这些未成年。安斯一进入教室就四处张望,四壁刷白的教室里每一张条桌上都点了油灯,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心爱的那头蓬松的金发,“莉莉!”
一双浅蓝色大眼睛,鼻子上长着几个雀斑的少女闻声转过头,随即露出可爱的笑容扑了过来:“哥哥!”
兄妹俩拥抱了一下,然后找了个角落并排坐了下来,安斯一边从妹妹为自己编的草包里拿出东西,一边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干了什么活,累不累?吃饭吃饱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莉莉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叽叽喳喳地询问哥哥的情况,像他们这样超过十三岁的少年都是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宿舍里的,这个年纪已经男女有别,他们只有每天吃饭和晚上的时间能够用来相处。虽然生活比起过去已经有了根本的改变,安斯仍然习惯性地为看不到妹妹而感到担心。在确定妹妹精神很好,手脚和外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午饭和晚饭和他知道的也没什么区别之后,他才相信她今天确实过得不错,然后把最底下的糖包拿了出来。
“莉莉,这是哥哥今天得到的好东西……”
“哥哥,今天队长姐姐给我们发了好东西哦……”
兄妹俩看着对方手,停顿片刻,两个人都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然后把脑袋凑在一起,一根糖条分成两块,各自眯着眼睛小心含了进去,还不忘舔舔手指。今天的老师来得好像有点迟,在这两个孩子眯着眼睛享受他们难得的幸福味道时,有人敲了敲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过去点。”
安斯转过头,然后的短发几乎要全炸起来,他搂住妹妹猛地向后一退,在桌上撞出一串声音,坐下来的白发狼人侧头微微一瞥。
“奴隶?”他说。
安斯两颊绷紧,手心冒汗,要全力抑制他才能不至于发抖。狼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术师难道已经和他们订立了盟约?他听说有一批狼人要先搬过来,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伯斯不知道对这名人类少年如此强烈的戒备从何而来,作为一个狼人,他对他们的这种态度并不陌生,他看了看这两张相似的青涩面孔,“你们已经属于远东术师了,还怕什么?”
安斯仍旧沉默。他和妹妹确实已经隶属于那位黑发的大人,术师也曾经赦免过他的罪,除了这里的法律应该没有人能对他们做什么,但恐惧并不会因此消失。在撒谢尔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个狼人的奴隶,却亲眼见过这位千夫长将一个奴隶如何冷酷地凌虐至死,而理由是他冒犯了药师。妹妹瘦小的身体就在怀中,如果这名狼人认出自己,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在这个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伯斯不再分心到这两个人类身上,安斯也面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有些余力注意周围的状况。对狼人的出现感到震惊的不只是他,他们的突然出现造成了一阵骚动,但在钟声响起后,那些声响也被人们惯性遵守的课堂纪律压抑了下去。
教室的前门打开,今晚授课的教师们接连走了进来。其中有个发色特殊的高个青年……在看到与他同行的黑发青年之后,惊讶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安斯瞪大眼睛,是术师。
由预备队的塔克拉队长陪伴而来的术师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了一圈教室,对人们的目光回以微笑,虽然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上台的打算,不过只是看着他在那里,安斯心中对狼人的恐惧就忽然减轻了,他慢慢松开自己的妹妹,用身体挡住侧边的视线,然后挺直腰。
今晚的教师之一,一个遗族男人走上讲台,咳嗽了一声。教室里静得呼吸可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这种待遇他以前可从没得到过,难免感到压力。
“今天晚上来了新同学,我想大家刚才都见到了。”他用通用语说,“他们是来自撒谢尔部落的十个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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