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谁(1/2)
“陆满。”
“嗯?”
睫毛上的雪花熔化成灼烫的泪,灰蓝色天空是一场荒诞头绪的梦,合上眼,他与她都要消失踪。往后,一鼎炉,一捧灰,当作往事凭吊。
眩晕,仿佛头顶散下一束光,如影随形。
“你冷不冷?”她呵一口气,见白雾袅袅,吻过他下颌淡青色胡渣。[
陆满恨不得一夜之间老去十岁,胸腔里满满都是他十八岁时能理解的男子气概,摇头,吸一口气,到肺都凉个彻底,“我不冷,我不冷的。”
“你穿得太少。”
“我身体好,零下三十度还可以跳进海里游过太平洋。”
“胡说八道。”她忍不住笑,笑容贴在他坚实后背,布料粗糙,随脚步动作摩擦着脸上丝丝渗血的伤口,渐渐意识不清,疼也察觉不到,心潮平息,只想就此睡去。
仍旧好奇,强打精神多问一句,“你怎么找到我的?好快,好像接到电话就飞过来。”
“嘿嘿——”得她夸奖,他只顾傻笑,连拦路石都看不见,脚一滑,差一点抱着她滚下去。
未等到回应,她环紧了他,额头靠着他后颈,不知不觉睡过去。
雪又落,点点积在背后,苍茫荒野,孤身上路。
这样冷,这样静,这样法预料的相遇。
“因为——你是宁微澜,你会发光呀。”
嘘——粉红色秘密,留你梦中揭晓。
驱车赶往医院,宁微澜在副驾上熟睡,粉白面颊被涩涩寒风染一抹胭脂色,马尾也乱糟糟,落下的发被暖气的风拂开,露出巴掌大的脸,带着伤,可怜得像一只被主人扔进垃圾桶的过时洋娃娃。让旁人心痒痒,陆满开着车,也腾出一只手来,去触她鼓囊囊面颊,掌心之下一片灼人的热度,他这才着急,去试她额头温度,高烧高热超乎想像。踩一脚油门,恨不能一车开进急诊室。
填表,缴费,他忙得头晕脑胀,需要证件,他才去搜她身,翻出一只棕色钱夹,有身份证连同信用卡一叠,还有一帧小相,夏日花园,一只小奶猫怯怯藏在脚边。那红裙子小姑娘被打扮成童话里的小公主,笑呵呵向前奔跑,猛然间听见身后父母轻唤,回过头,仍是一脸明媚笑容,你做什么?要来追我?连长发都保持着那一瞬间高高扬起的姿态,按下快门那一刻,满满盛着的都是爱,下一刻就要从老旧相纸里溢出来。她似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开在指尖。
陆满偷偷拍下这一帧相,在医院往来人潮中痴痴地笑,就像曾经相机背后呼唤她的人。
然而并不是每一场梦都有人守护,她在梦里挣扎,痛哭,尖叫,撕心裂肺。
外是黎明前孔不入的寂寞。
初春诗人写字,忧伤叠着忧伤,他们说每一片雪花都有归宿,路上却这么多丢失的心。
每每如一,高大的男人藏在黑暗中等待,对她招手,“来,快来,我的小美人鱼。”他手边摆满五彩糖果,飘逸裙摆,所有所有,小女孩们梦想的一切,如撒旦,用最温柔的笑牵引,“怎么哭了?又不开心?快来,有你最喜欢的小裙子。”
不,不可以去,一步都不要靠近。[
那是食人的恶魔,嘴角还留着人血,新鲜热烫。
可是她阻止不了,一次次犯同样错误。一步步走向地狱。
她还那么小,对这个世界的丑恶肮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她承受,他抚摸她的脸,他抱她坐在膝头,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空气中是酒精发酵的味道,隐隐悸动,按耐不住的罪恶,他说:“我的小美人鱼,真是美,完美。”
他的手不知滑向哪里,她尖叫,求饶,叫爸爸妈妈,她要回家。他说:“嘘——乖孩子,不要惹我不开心,不然……我的小美人鱼,好不容易等到你,我真舍不得这么快结束…………”
那么多眼睛,兴奋的,淡漠的,厌恶的,通通变成一双,一双麻木的眼,瞪得好似铜陵,死死盯住她——剥光的撕去鳞片斩掉尾的人鱼。
霍展年的脸孔一晃而过。
她惊叫,挣扎,终于从噩梦中逃脱。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眼前是睡眼惺忪的陆满,一张年轻的邪的脸,写满关切。
她躺在病床上急促呼吸,像一只失了水的鱼,即将死去。
他以为她仍病弱,没有力气说话,转身去倒一杯温水,手臂环过她细软腰肢,撑起她的上半身,“来,喝口水。”脚上打着石膏,她渡过十个小时昏睡时间,连喝水都需要人帮忙。
走廊里传来些许脚步声,或许是护士来半夜巡房,陆满立刻躲到门背后,待她们走远才回到床边,低头说:“医院不许陪床,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回来。”
“陆满。”
“还要喝水?”他不敢看她,写在酸腐诗篇里的美好,看一眼都要心潮澎湃,久久不息。他只怕自己qín_shòu不如。
“你过来。”她开口,声音嘶哑,久病力。
“我给你倒热水来。”
“我说了我不喝水。”
“噢。”他傻傻像一只呆头鹅,平日里气焰嚣张所畏惧的街头霸王陆满,紧张得快要胃痉挛
“靠近一点。”
他跟随指令,慢慢俯下身体,她苍白的面容近在咫尺,一双澄亮暇的眼,此刻装载着的是他年少时的懵懂知,弥足珍贵。
陡然间,陆满的瞳孔收缩,心跳加速,身体紧绷,一度因受惊过度而失语。[
罪魁祸首是宁微澜,一双手突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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