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1/2)
匕首去势先急后缓,本来刺向方恨少后脑,忽然偏离方向,擦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方恨少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跃起躲避,但一身力气全然使不出来,只能唔唔示意。
任怨即将得手,却收回匕首,自然不是善心大发,而是迫于无奈。
苏夜动作快到极点,竟后发而先至。车外骑士大梦初醒时,她整个人已完全钻入马车之内,跻身任劳、任怨两人中间。
这时候,任怨刚刚拔出匕首,刺向方恨少;任劳赤手空拳,双眼精光大盛,伸手抓向唐宝牛。他们面对不同方向,选择不同人质,却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同一把刀。
刀光,浓淡不一的青色刀光,瞬间如风挟细雨,席卷了每一寸空间。刀光美,用刀的人更美,不带丝毫杀气,也不带丝毫烟火气,美的像泼墨山水,让人不由自主,心中浮现“落花人**,微雨燕双-飞”等清雅词句,耳目也为之一新。
任劳年老,经验更为丰富,一见这刀光,顿时大叫不妙。他看得出来,苏夜刀法比起刚进京时,又有了进益。人与刀合二为一,对敌时不分彼此。青罗刀拿在她手里,像是一支画笔。每一笔涂出去,都极具艺术美感。可惜这么美丽的刀,描摹出来的却是死亡。
他忽然记起,她今年只有二十一岁,正值青春年少。她的刀若止步不前,才叫奇怪。“金风细雨红袖刀”苏梦枕指点她,教导她,使她的刀法里掺杂了黄昏细雨的味道。如今他们兄弟两人,正要领教这把奇异的刀。
任劳从不相信世间有报应。如果真有,他和任怨早该在荒野里死成一块一块的,等野兽噬尽他们的尸骨。直到这时,他才猛地心生惧意,恨不得仰天大叫,痛陈洗心革面的心志。
苏梦枕总共两个师妹,为何他们碰上的是苏夜,不是温柔?温柔也美,温柔也用刀,可温柔的刀法就像猫儿挠人,绝不像这把淡青短刀,一招招追魂夺命,不给他们**机会。
任怨脸庞透出惨青色,仿佛被刀光映青了。他手中寒匕旋舞不绝,化作一团灿烂寒光,无可奈何地迎了上去。他的“雷鹤腿”也是蓄势待发,先向上举到与小腹齐平,再调整角度,最后一腿踢出,威力堪比一柄和小腿一样粗、一样长的锋利长刀。
元十三限勾结蔡京,也指点过他们武功。“竹叶手”和“雷鹤腿”,均来自这位前辈奇人。但武功练得如何,终究得看练功的人。在苏夜眼里,这一腿的速度好比老人颤悠悠迈下楼梯,慢的简直可怜,让她想上去扶一把。
细雨浸入寒光,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它。匕首每出一招,都半路碰到阻碍,无法使到尽头。任怨一腿急踢苏夜小腹,她右腿亦从裙底飞出,抢先踢中他膝盖。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任怨膝盖软骨碎裂,周围骨头被踢出裂纹。他剧痛难忍,脸色由青变红,嘶声叫道:“你敢杀我们!”
苏夜冷笑道:“我师兄说了,如果再遇见你们,可以杀,没问题。”
任怨施展武功时,一直像白鹤化为人形。但今天非常特别,因为这只白鹤瘸了一条腿。他膝盖疼的难以言说,手头动作也因疼痛而慢了下来。他无心去听苏夜的说话内容,左掌笼起,形似仙鹤鸟喙,绝望而决然地向前点出。
他是“鹤立霜田竹叶三”,而“虎行雪地梅花五”任劳正像择人而噬的饥饿猛虎,轻巧地扑到苏夜身后,双手变成老虎的两只前爪,聚集全身功力,按向她后心重**。
严格来说,这不是双爪,而是十只利爪。“五”是形容他出手之时,一只手变作五只手,令人眼花缭乱,不知该往哪里拦挡。然而,他爪上劲力尚未发出,陡然发现面前空空荡荡。苏夜于千钧一发间飘身退开,致使他失去攻击目标,任怨亦是一击落空。
她似乎兴致极高,一边出刀,一边闲聊。她扫视他们两人,温柔地说:“你们还记得吗?你们骗过我。”
任劳腰身一扭,晃身向前,恨声道:“不记得了!”
他的招式精湛绝伦,扑击猛如饿虎。他年纪老迈,终日无精打采,可一旦残暴起来,把中原所有老虎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正因如此,当这份残暴无处施展时,他成了最恐慌的人。
苏夜发出清脆的笑声,嗤笑道:“你们骗我说,你们是刑部的重要人物。可怜我刚进京不懂事,真被你们吓住。”
铮铮数声爆豆般的脆响,匕首被青罗刀震落。任怨骇然欲退,却忘记身后不是空地,而是车中软榻,误把受伤的那条腿撞在软榻边沿,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与此同时,苏夜头不回,身不转,从几近不可能的角度,将青罗刀送往身后,毫厘不差地刺中任劳沉重的拳头。
任劳惊呼出声,急忙收手,但见眼前血光飞溅,青光弥漫,就是看不出刀锋所在,只能回手封住门户,防止敌人轻易进犯。
“谁知我回去一问,你们只是两个被通缉多年的江湖凶犯,”苏夜继续说,“刑部名册上,也看不见两位的尊姓大名。朱大人定是叫你们骗了,稀里糊涂收了你们当亲信。”
任劳仓皇后退,犯了与师弟一模一样的错误,险些再被刺中一刀。车厢里有六个人,空间十分局促。他束手束脚,无处可逃,只能寄希望于任怨。
“你们自己说,”苏夜又说,“欺骗我一个进京寻亲的孤女,是否太不厚道了?”
刹那间,任怨原地弹起,不去救手忙脚乱的任劳,反倒扑向苏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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