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蚕法衣(2/4)
驶入王宫。麴文泰早已命人打扫好了阁楼,楼内安置了法帐,里面镶嵌着象牙、珠玉、璎珞等吉祥之物,在灯光的映照下,金碧辉煌。两人相携进入王宫,麴文泰请玄奘上座,再次礼拜。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前。
麴文泰笑道:“是弟子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到了。”
果然,进来的是两名年轻的王子,向父王顶礼叩拜。
“王儿免礼,”麴文泰道,“来见过大唐法师。”
两位王子再次下拜——
“弟子麹智盛,见过大师。”
“弟子麹智湛,见过大师。”
玄奘忙合掌还礼。
麹智盛起身道:“父王,儿臣听说,玄奘法师精通经、律、论三藏,因此又被称作三藏法师。儿臣心中好生仰慕,想拜法师为师,受菩萨戒,不知法师可否应允?”
“儿臣也要从法师,受菩萨戒。”麹智湛道。
“太好了!”麹文泰哈哈大笑道,“难得我儿这么有善根,料大师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善哉善哉,”玄奘合掌道,“两位王子有此宏愿,只此一念,便入佛道。玄奘敢不应允?”
听了这话,两位王子面露喜色,再次下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两位王子退下不久,门外又传来一阵环珮叮当,夹杂着女子的细语声。
随着珠帘挑起,进来数十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已年过花甲,却是气度高雅,面色雍容,一双烁烁有神的慈目中,透出几分干练。
麹文泰起身向玄奘介绍道:“法师,这位便是文泰之母张太妃。”
“老身见过大师。”张太妃用标准的中原礼节欠身礼拜,玄奘合掌还礼。
“老身是敦煌人,”太妃操着一口河西口音的汉语,微笑着说道,“大师此行,可曾去过敦煌吗?”
“不曾,”玄奘实话实说,“贫僧出玉门关后,便直接取道西北向而来。”
“原来如此,”张太妃略有几分遗憾地说道,“大师日后若有机缘,定要去敦煌看看,那儿可是河西地区的佛都啊。”
“多谢太妃,”玄奘道,“若有机缘,玄奘定要前去礼佛。”
麴文泰又指着一位汉服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宇文王妃,乃是当年隋朝皇帝亲自赐婚的公主。”
玄奘有些惊异,宇文这个姓氏可不一般,这是北周的国姓,从南北朝一直到隋唐年间,都是第一等的显赫姓氏。隋朝时,宇文一族权倾朝野。大业十四年,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弑杀杨广于江都,因而也可以说,隋朝就是断送在了宇文氏的手里。
麹文泰接着往下介绍:“这位,是我的王妃乌姆,西突厥人;这位是王妃阿依那,龟兹人;这是公主纭姝……”
王妃、公主以及数十位宫中眷属,逐一上前,向法师礼拜。
西域王族的婚姻大都是政治联姻,王妃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势力,因而这高昌麴氏虽说是汉人家族,传到麴文泰这一代,相貌却已带上了明显的胡气,也就不足为怪了。
玄奘这时只觉得疲惫不堪,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骑马其实是件苦差事,马背上坐一天,便足以把一个人的精力抽干,何况是连续六天,还是在高低不平的炎热的沙碛路上。如今好容易停歇下来,浑身的疲倦便难以抵挡,昏昏欲睡,只能强打精神一一回礼。
张太妃高兴地说道:“大唐法师到来,实是我高昌国万千之喜。我观法师衣衫破损,前日于阗国刚刚送来一匹冰蚕丝娟,就用来供养法师好了。”
“祖母,你说过那是给我的。”旁边的公主纭姝小声插了一句嘴,语气颇为不满。
“阿弥陀佛,”玄奘赶紧说道,“太妃美意,玄奘心领。只是玄奘乃是一介游方僧人,要丝绢又有何用?还请太妃收回成命。”
“大师不必客气,”太妃瞪了纭姝一眼,又对玄奘笑道,“这也是我们敬佛的一片心意啊。”
“大师可能有所不知,”坐在太妃旁边的宇文王妃接口道,“这于阗的丝绸与别处不同,他们举国虔信佛法,从不杀蚕取茧,而总要等到蚕蛹破茧而出之后,才用那残破的茧剿丝织锦,难得此等情况下,还能做出极考究的丝绢来。”
“善哉善哉,”玄奘感慨道,“此一念慈悲之心,功德无量。”
“所以说啊,用于阗出的丝绢为大师制做法衣,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张太妃笑道。
玄奘还要拒绝,太妃笑着制止他道:“这些事情大师就不必操心了,就交给我们这些宫中女眷去做好了。”
“不错,”麹文泰也笑道,“这原本就不该是大师操心的事情嘛。”
说罢,国王从桌案上拿起一卷佛经,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师未到之时,文泰一直在读这部佛经,心中有了很多体会,只是还有些不解之处需要向大师请教。”
玄奘看着麹文泰手里的佛经,那是一部《仁王般若经》。
这部经是佛陀为印度的波斯匿王等十六大国国王说示如何守护佛果、修持十地善行,及守护国土的因缘。据说受持读诵此经可息灾得福,使一切世间有情安稳康乐。因而与《法华经》、《金光明经》并称为护国三经。
“法师能否给弟子讲讲这部经呢?”忙活了大半夜的麹文泰精力竟还是极为旺盛。
此时天色已然破晓,在大殿下站立的御史欢信早已看出玄奘脸上的倦色,小声提醒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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