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会为我流泪吗?(2/3)
心中一滞,抬起头来,正触到迦弥罗清亮的目光。几天后,龟兹宰相沙尔多带着他的队伍来到了女儿国,与女儿国签署盟约并迎接大唐法师,这座小小的山地国家顿时热闹起来。
玄奘在专门迎接外国使臣的馆驿前见到了龟兹宰相,这位中年宰相身着锦褐,头戴巾帽,令玄奘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头并不像索戈及龟兹特使那样扁平——莫非,他本不是龟兹人?
正自奇怪,沙尔多宰相已经向玄奘合掌,行了个标准的佛家礼:“在下沙尔多,见过大唐法师。”
“不敢,”玄奘合掌还礼,突然心里一动,“檀越方才说,你叫沙尔多?”
“正是,”沙尔多道,“法师听说过在下吗?”
旁边的龟兹使臣哈哈一笑道:“宰相大人可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且佛学素养深厚,不逊于很多高僧。想不到就连玄奘法师,也听说过宰相的大名啊!”
玄奘又问道:“敢问檀越,可是楼兰人吗?”
“正是。”沙尔多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高僧——他怎么知道我是楼兰人?莫非,他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拥有法术神通?
玄奘也在打量着沙尔多,此人身材高大,棕红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眼睛呈淡蓝色,果然与伊塔有几分相像。
“檀越是否是从飒秣建国而来?”玄奘接着问道。
沙尔多眼中惊奇之色更甚。
“正是。”他回答道,神态越加恭敬。
一旁的龟兹使臣再次大笑:“想不到大唐法师还有这一手,善于相术。这可真是了不起啊!”
“非是贫僧善于相术,”玄奘合掌解释道,“只因贫僧在阿耆尼国王城西二百里处,曾见过一位老檀越,智慧广博,犹善医术。是他向贫僧说起过沙尔多的名字。”
“原来如此!”沙尔多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我的父亲便在阿耆尼国,法师见到的那位老人,说不定就是他!”
“敢问檀越,令尊如何称呼?”玄奘问道。
虽然他一向容易信任别人,但这一路之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使得他不能不小心谨慎,凡事先问个清楚再做打算。
“父亲名叫扎迈奇,”沙尔多说道,“法师在阿耆尼国所见的可是他么?”
“正是,”玄奘见对上了号,心中顿觉轻松,高兴地说道,“当时我们途中遇匪,很多伙伴受了重伤,多亏令尊给他们疗伤,才得以荃愈。玄奘一直感激不尽。”
沙尔多面呈喜色,道:“父亲还是这般热心。他的身体可还好吗?”
“老檀越身体很好,”玄奘点头道,“只是他说自己年纪老迈,叫贫僧将你的女儿带来见你。”
沙尔多不禁一愣,却见玄奘身后走过来一个面貌清秀的手力。
“伊塔见过父亲。”这位“手力”的声音竟极为轻柔悦耳,说完这话后,双目含泪,盈盈下拜。
沙尔多呆住了,忙伸手扶住她,仔细打量着:“你是伊塔?”
伊塔想要答“是”,话未出口却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不错!你果然是伊塔!”沙尔多张开双臂,兴奋地说道,“你离开家的时候只有五岁,小时候的模样,我还记得!”
他真的是父亲!伊塔扑到父亲怀里,眼泪扑簇簇地落了下来。
这一路之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按说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并无太多喜悦之情呢?
“这可真是太好了!”龟兹特使在一旁高兴地说道,“宰相大人找到了自己的女儿,父女团聚,也是喜事一桩。下官恭喜宰相大人了。”
沙尔多也擦了一把喜泪,道:“此事全仗大唐法师之力,明日回到龟兹,沙尔多定要禀报大王,设宴款待法师一行!”
“善哉,”玄奘合掌道,“此事为檀越自身福报,不必言谢。”
第二天一早,沙尔多又带着伊塔专程来到玄奘的住处拜谢。
“伊塔跟我说,法师治好了父亲多年的顽疾。又说这段日子以来,法师一直在保护她,照顾她,多次于生死危难之际救她性命。沙尔多实在是感激不尽哪!”
“檀越说哪里话?”玄奘微笑着说道,“是扎迈奇老人治好了我们马队中很多人的伤,他信任玄奘,托玄奘将伊塔带到龟兹,交给檀越,玄奘敢不依从?至于生死危难,那不过是因为玄奘福德不够,才将伊塔一次次置于险地,叫她受了不少苦。玄奘实在是惭愧!”
“不!”伊塔说道,“那段日子,是伊塔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可惜……”
“可惜什么?”沙尔多充满怜惜地问女儿。
“可惜,快乐的时光太短了……”伊塔垂目说道。
沙尔多哈哈一笑:“傻孩子!等到了龟兹,你就留法师多住些日子,不就行了?”
“多住些日子,终究不还是要分别吗?”伊塔伤感地说道。
沙尔多愣了一下,随即叹道:“人总是要分别的。就算长时间呆在一起,无常到来之际,还是要分开……”
玄奘点了点头,这个沙尔多,果然佛法精湛。
伊塔见自己的几句话把气氛搞得挺沉重,心中有些不安,忙将话题岔开道:“这女儿国,山青水秀,人又漂亮,果然是个好地方。真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啊。”
“这算什么?”沙尔多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的故乡,那才是个好地方!”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可惜,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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