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污泥中可生清净莲花(2/3)
啊,”玄奘道,“你来之前,我正要去拜望你父亲。”伊塔一愣,随即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用出来了,在家等着师父就行了。”
“你是骑马来的吗?”玄奘问。
“不,坐马车来的,”伊塔答道,“这雪下得可真大,车夫说他的胡子都被冻住了,他去了客房,要找师父们讨杯热酒喝呢。”
酒是佛门五戒之一,西域的僧人居士也大都奉持,但以龟兹为代表的高原国家却有些例外——由于气候寒冷,一些寺院里会贮藏一些酒,用来招待前来进香的施主。有时,僧人们也会喝一些低度的果酒,事实上,他们从不认为那些甜甜的果浆是酒。
伊塔的身上渐渐被烤暖了,她站起身,重新披上裘衣,随玄奘出门。
玄奘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师父坐我的马车就好了,不用骑马。”伊塔道。
“不骑马,我如何回来?”玄奘问道。
“弟子叫车夫送你回来。”
玄奘摇摇头:“这样的天气,你可真会使唤人。”
“这天气怎么了?比咱们在西域路上所经历的,不是好太多了吗?”伊塔哈着手,开心地说道,“师父你看这天上的雪花,一大团一大团的,像飞来飞去的羊毛,多美!”
“是啊,至少比沙漠好看些。”玄奘苦笑着回答。
其实这女孩子说得也没错,大雪给这座美丽的西域王城披上了一层银盔雪甲,白雪凝结在松枝上,结成晶莹的冰挂,在寒风中“叮当”作响。对于不需要赶路的人来说,确实是难得的美景。
可惜,这样美的风景只能让玄奘感到无奈。
这时,车夫已经从客房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铜壶,壶嘴正往外冒着热气。
“这是长老要我带给姑娘的,”那车夫将铜壶递给伊塔,“他说天气寒冷,请姑娘喝几口去去寒气。”
伊塔道了声谢,接过了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好辣!”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又将铜壶递给玄奘,“师父你喝。热乎乎的,喝了就暖和了。”
玄奘将陶壶凑近鼻端闻了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酒?”
“咦?”伊塔奇道,“师父自幼出家,我还以为你不认得这东西呢。”
“这世上哪有不认得酒的?”车夫在一旁笑道,“我猜,师父出家前定然喝过。”
玄奘摇了摇头,将铜壶递还给伊塔——他以前从未喝过酒,只不过认得何弘达这个嗜酒的家伙,过黄河时也闻过那老梢公的酒葫芦,对于这种刺鼻的味道有所了解罢了。
“师父怎么不喝?可好喝了。”伊塔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伊塔,”玄奘轻叹一声道,“我记得你是受过五戒的。”
“受是受过,”伊塔笑道,“不过这酒既是寺院之物,又是长老给的,应该不妨事。”
“是啊法师,”车夫也补充了一句:“小人以前常来这里,这寺中的僧人也都喝的,法师但喝无妨。”
玄奘无奈地摇头,这寺中僧人还吃肉呢,我也跟着但吃无妨?
伊塔见玄奘面色不豫,心中不安,忙问道:“师父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玄奘翻身上马。
“你肯定生气了!”伊塔大叫道,“你觉得我喝酒不对!”
玄奘叹了口气:“伊塔,你是个大人了,做什么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看看这件事情到底该不该做,而不是看别人做不做,更不是看别人是否生气。如果明知一件事情不如法,仅仅因为有人去做,你就去做;或者明明知道一件事情并没有做错,只是因为怕师父生气,就不去做,岂不是把自己的脑袋安在了别人身上?”
伊塔“扑哧”一笑,点头道:“我知道啦!我受了五戒,还喝酒,肯定是不如法了。我刚才只是觉得这里的僧人们也喝,我就可以喝,现在看来,是他们不如法,我不该跟他们学这个。”
“他们是否如法,我们不能妄自判断,”玄奘道,“即便你是我的弟子,如法与否,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玄奘只知,若是我喝了,就是不如法。仅此而已。”
“伊塔喝了,也是不如法,”说到这里,伊塔将手中铜壶递给车夫,“送给你啦!少喝点,别喝醉了把车赶到沟里去就行了。”
车夫接过铜壶,嘿嘿地笑了起来。
来到沙尔多的府坻,玄奘意外地发现,龟兹国王苏伐叠也在这里。
见到玄奘,国王非常高兴:“太好了!本王正有一些佛法中的疑问,要向沙尔多请教,如今玄奘法师来此,两位善知识,足以解决本王的疑惑了。”
“不敢。”玄奘合掌道,“玄奘心中也有很多疑惑未解,所以才要去天竺求法。”
国王哈哈笑了起来:“那么法师快请入座吧。”
几个人坐在漂亮的波斯地毯上,侍女为他们送上了热茶。
“法师光临寒舍,是要询问商道的事么?”沙尔多问。
“正是。”
苏伐叠却摇了摇头:“雪下个不停,就算是商道开了,只怕也不能走了。”
看到玄奘仍然眉头紧锁,沙尔多安慰他道:“天竺遥远,去那里也不在这一年半载,法师就踏下心来,在龟兹住上一阵子吧。”
“是啊,”苏伐叠也说,“既然商路已被封住,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走不了的啦。法师不如就暂时留在龟兹讲经说法,也是一桩功德。你看如何?”
玄奘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和那似乎永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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