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3/3)
纹路一点一点移动着,动作细致而耐心,先是抚过他的手腕,接着是手背。指腹带了粗糙的茧,有点痒。虽然明白对方只不过借着仅剩的触觉以辨认来者的身份,仍然像有一只蝴蝶,悄悄停在了心尖上。肖少华不由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它。过了一会,他听到哨兵发出一种极难听,像是挫子磨过的干涩嗓音,艰难而沙哑地:“……谁?……你……是谁?”
那只蝴蝶倏忽地飞走了。
肖少华没有回答。
即使说了话又能怎样?他心想,对方失去听觉与视觉,听不见也看不见他。
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有些起伏的心绪便缓缓平复了下来,凝成了冰。
纵使相逢应不识。
这或许就是对他们现有关系的最好写照。
“咚咚。”
肖少华回首去看,是他的秘书吴靖峰在玻璃门外敲了敲,对他比口型,大意是该回去开会了。
于是肖少华不动声色地将哨兵的手轻轻放回原处。接着松开了手。
起身走了。
站在病房门口的护士看着肖少华出来,恭敬地微微欠身,目送他离开。
她身后的隔离玻璃墙内,伤患仰面躺在病床上。仿佛一无所知地过了一分钟,而后突然抬起了手。
他的手悬在空中,朝着玻璃门的方向,胡乱地抓了抓,像摸索寻找着什么,挥舞了好一会,一个翻身不小心摔下了床。
沉闷的触地响动将值班的普通人护士吓了一跳。她忙起身开门要去扶起伤患。却在碰到对方的同时,被伤患剧烈地挣扎起来。哨兵失去感官精神力,力量大不如以往,可他奋力推开护士,一路跌跌撞撞,如没头苍蝇,撞倒无数东西,竟也冲到了玻璃墙前。护士惊恐地望着这名被感官剥夺折磨了一整夜依旧平静沉默的伤患,此刻状若疯狂大力拍打着玻璃墙,口中发出语义不明的嘶哑声,又用头与肩去撞,恨不能将之撞碎的蛮劲她心中害怕不已,飞也似地逃出隔离室锁好门,拨打紧急内线,召来住院医师,与几个男护士齐心协力将之弄回了病床。
他们按住他的手脚,又用绳子绑住了。这样过了许久,伤患方像是耗尽了力气,躺着不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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