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废之又立之(1/2)
崇德二十四年十月初十,在申屠鸿风的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谢云璋向申屠鸿风上言:
“高宗率将从驾人兵,拔刃鸣金鼓向幼孙所止;迁惧兵刃相接,即敕将士不得有所伤害,违令以军法从事。太子舍人禹争,横入兵陈伤公,遂至殒命。辄收争行军法。臣闻人臣之节,有死无二,事上之义,不敢逃难。前者变故卒至,祸同发机,诚欲委身守死,唯命所栽。然惟本谋乃欲下危子侄(高宗幼孙),倾覆宗庙。臣忝当大任,义在安国,惧虽身死,罪责弥重。欲遵伊、周之权,以安社稷之难,即骆驿申敕,不得迫近辇舆,而争遽入陈剑,以致大变。哀怛痛恨,五内催裂,不知何地可以殒坠?科律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皆斩。争凶戾悖逆,罪不容诛。辄敕侍御史收争家属,付廷尉,纠正其罪。”
申屠鸿风并不知禹争原来身份并不明朗,抿了抿唇,终于不再闹腾,算是接受了谢云璋的这个解释。
只是在民间,关于他的功高震主,将皇家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传言,却是越闹越明显。
这样的时候,谢云璋只是沉默。
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出门的时间越发少了,程阮这种时候总是在院子里陪着他,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或是抱着他,像是以前扑腾到阿九的怀里一样。她仰起头来,阿九会温润地笑,笑容好像百花盛开。
只是,即使是程阮,这种时候。笑容也是勉强的。
宋蕙仪有时候会上门,提起来这一年发生的事,总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她不好当着程阮的面叹息,只能将这样的遗憾告诉家里,告诉程峪。
程峪却叹道:“儒家出世入世,讲求得都是生前建功立业,死后得到功名。所以很多人都放不开这样的名声。——我们当初不就是么?——论这样的隐忍。谢迁却比我们做的都要好。”
于是宋蕙仪抿了抿唇,也不再说话。
将功名利禄置之身外,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何况阉党之乱闹得太大了。申屠华石心中也本来就对皇室有着恨意,这样的时候,她恐怕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呢。
与其让申屠华石带着西唐乱下去,还不如早些割痛。所谓破而后立,也不外如是。
只是。这样的破釜沉舟,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呢?
这事儿一出,先前申屠济的那一支就立马抓住机会要谢云璋低头,就是因为现在最适合做皇帝的人就是高祖幼孙了。如果现在不杀鸡儆猴。那幼孙这样年幼,还不过是牙牙学语的阶段,大权大半旁落谢云璋身上。等待幼孙成长的这么多年时间,又怎么能确定谢云璋届时一定不会反呢?
所以。尽管他们也知道申屠华石该死,但是却一定要将这样不臣的名声放到谢云璋身上来。
而没有出乎他们意外的,谢云璋在上书了先前那个请罪的折子之后,很快就又上了一道折子。
希望高祖幼孙能够登基。
当初申屠济前去逼宫,高祖就死了,但是随即贤王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对申屠济动了手,没有成王(申屠覆)的帮助,申屠济根本不足为虑,贤王很快就将申屠济赶下了台,并且将他逼宫的罪状公诸于众,从而剥夺了申屠鸿风的继承地位。
申屠鸿风不能即位,但高祖幼孙却是有这个资格的。
申屠鸿风早知如此,却还是要依照礼制礼让再三。
于是,终于在十一月壬戌,天禄永终,重归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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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自然要大赦天下。叶伯邑的病终于好了,于是再度入了朝。
程阮帮谢云璋打整好官服,看着他,轻声唤:“阿九……”
谢云璋低下脑袋来看她,“恩?”
他的眼睛依然如黑曜石一样深邃光亮,程阮被他看着,心中有些难过,扑上去抱住他,一声一声的唤:“阿九……阿九……”
谢云璋抱住她,“恩,阮阮,我在的。——没有关系,总会过去的。”
——身世,功名,那些东西,他受着儒家的教育长大,不可能不在意。可是,在意又有什么作用呢?有些事情,总归是需要有人来做的,也总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低下头来抱住程阮,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脑袋。
“阮阮,不要担心我。”
程阮咬着嘴唇,觉得叶伯邑和公孙贺泽真的非常过分,到了这样有事情的时候,自己躲的轻快,却将这些事情,这些罪名都拿给阿九来抗。凭什么呢?
只是她并不能当着阿九的面哭出来,那样太懦弱了。何况阿九自己也未必见得开心,却还是要勉力来安慰自己,若是还是显得难过,反倒更增了阿九的难过了。
于是她只是伸出手去,抱紧了他,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只是心里一遍一遍的唤着:
“阿九……阿九……阿九……”
一直目送谢云璋出了门,程阮才在心中问到鹭鸶。
“鹭鸶,你知道禹争是谁的人么?”
鹭鸶从睡梦中醒过来,甚至似乎还有有些不清,声音也有些哑。
他揉了揉脸,“程阮,你心中不是早就有了想法?”
程阮道:“是段承佑吧?可是没有证据。”
鹭鸶道:“是的。他打着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将申屠华石对于皇室的仇恨引出来,有了这样的导火线,不管是叶伯邑还是谢云璋,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他自然算不到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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