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众神训练营（八十八）(2/3)

…你说得对，”鄂静白的情绪有点乱，他用力攥紧了一下拳头，又松开，这才把混乱的思维捋顺了一些，他想着那天封容跟他说过的话，慢慢地颔首，“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要谈谈。”

颜米看着他，眼神平静，但又像是藏着不知名的情绪，压在眼底，无从透出，“小白想说什么？”

鄂静白顿了一下，“我……”

“不如我先说吧。”颜米突然道。

“嗯？”鄂静白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抬手就想打断他的话。

但是颜米抓住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地道：“小白，我喜欢你。”

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瞬间，四处浮动的风停止了，摇曳的灯火在一刹那顿住了，夜幕中的星辰在天空中一闪一闪，飞快又打破了这一瞬间的沉寂，于是风开始继续流动，灯火继续摇曳，颜米的话像是珠子一样滚落在地上，敲击在心口，发出不重却振聋发聩的声响。

他说，小白，我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想亲近一个人，拥抱，亲吻，肢体交缠，诉说爱语。

喜欢是想怜惜一个人，爱他，怜他，守护他，将他抱在怀里，抵挡来自外界的无数恶意。

喜欢是想拥有这个人，独占，yù_wàng，每时每刻，眼里都是他，心里都装着他，他只能和自己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成为自己最亲密的存在。

那么，颜米的喜欢是什么？

鄂静白笑了一下，但是那完全不像是个笑容，“颜米，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颜米看着他，一时之间没吭声，夜色昏暗，将他精致的轮廓描画得朦胧又完美，过于孤傲的眼神是他仅有的瑕疵，但是他的眼里装着鄂静白，连孤傲都没有了，好看得让人近乎窒息。

鄂静白注视着他能让旁人惊艳的面孔，心中毫无波澜，亦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的心湖被惊动起太大的波澜，“你还记得么，颜米，你说过，你是个残次品，每个人都知道感情是什么，但是你不知道，你曾经也不需要，那么现在呢？”他再度笑了笑，这次是带着自嘲的意味，“现在你想告诉我，你已经明白了？你需要了？所以你就找我了？”就因为他是离他最近的人，所以就能够轻易地说喜欢吗？

他的问题又平淡又尖锐，仿佛想要把眼前的人刺伤，刺痛，逼得对方不得已后退，逃走，可是颜米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依旧执拗地看着鄂静白，轻声地说：“小白，我喜欢你。”

很多人都说过，无论是颜米的沉默还是他偶尔惜字如金的话语都能让人不是措手不及就是让人内心恼火，他的眼里从来都目中无人，他的语言从来都没把人放在眼里，鄂静白没有体会过。但是这一刻却真的有一种站起来摔东西的冲动，他甚至还想揪着颜米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大声咆哮着问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是什么，有没有听懂他到底想说什么，鄂静白脑子里激烈的情绪都快要爆炸出来溢出口鼻，可是没等那股火气彻底爆炸，鄂静白就看到了颜米眼中的冷静和固执，一瞬之间，所有沸腾的血液都静止了，鄂静白露出接近痛苦的神色，这股痛苦有些沉重，压得他的肩头都微微佝偻了起来。

“颜米……”他呢喃着这个名字，语气虚弱，像是呼唤，也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求救。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颜米似乎听出了鄂静白那虚弱的呢喃声中的意思，伸出手，直接把鄂静白搂进怀里，很用力，勒得鄂静白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可是这样的力道很真实，完全不像是颜米平时那种冷冷淡淡的近乎情绪全无的性子，他所有的感情似乎都集中在了这个拥抱里，用这无声的语言对鄂静白诉说着他的情感，鄂静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领会错误，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无论他说的喜欢是真是假，至少，颜米的拥抱是真实的。

他想靠近他。

他想抱着他。

他想拥有他。

“告诉我……”鄂静白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一些不能承受的结果，“你为什么想杀颜皓？”

颜米对颜皓说，他想杀他，是因为他害死了他们的父母。

颜米对总办外勤组说，他想杀颜皓，是因为罗成抱走了颜皓，丢掉了他，他不介意自己被舍弃，可是他不想罗成拿他的过往来威胁他。

那么，真相呢？当颜米拿起刀对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时，这背后的真实究竟是什么呢？

颜米停顿了片刻，再出声的时候，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心绪或者是难过，他说：“因为你想杀他。”

鄂静白的身体狠狠一抖，颜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揽在他的腰上的手臂坚实有力，鄂静白忽然发现，初见时那个冷傲而拒人千里之外的颜教授，那个守着一屋子动漫玩具没有任何人造访的大孩子，在方树平死后无措地说“对一个人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理由呢，他对我好，我就当他是朋友，什么友情什么爱情，我根本就弄不明白”的懵懂的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在他的注视之中，原来已经偷偷地长大了，而鄂静白毫无所察。

当年方树平费尽心思都得不到颜米的一句喜欢，最后惨烈地用死亡在他的心口上划下一道伤，但是伤疤脱落之后不痛不痒，始终都没有在颜米心底留下太多的痕迹，此时此刻，鄂静白想，方树平如果在天有灵，一定恨不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