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血为名(1/2)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一九七一年的冬天,冷的比往年要早,第一场雪也下的忽然,一夜之间,曾经随风肆意飞舞的大字报的碎片,就安静了下来,北京变得银装素裹,天地间,多了几分整洁和素雅,只是空气冷的渗人。
马建国、宝山、小明三个人,从老莫(ps:当时北京莫斯科餐厅的别称)出来时,就已经喝高了,一个个兴高采烈,脸红的跟压弯了腰的红高梁,认准大院的方向,一步一步迈出去的脚步,就如在地上砸钉子。
雪深盈寸,能没过脚踝,踩在上面,发出‘吱吱’轻响,就象是有人在欢快的哼着歌。
他们三个人,都是城西军区大院里的孩子,自从66、67、68届的那批老兵(ps:老红卫兵,历史上称老三届)征兵的征兵,上山下乡的上山下乡后,在大院的孩子中,他们三个算的上是新崛起一代的领军人物,之所以今天去老莫解馋,主要是为了庆祝在下午时,进行洗佛爷活动的胜利。
‘佛爷’是当时北京人对小偷、拎包、盗窃者的总体称谓。
这是个技术活,讲究的是耳听八方,眼明手快,目标要认得准,动作要轻,手上的功夫尤其要好,半寸长的刀片,藏在指掌,在闪动之间,完成系列动作,要有“上下动有余,直角不闻声”的功力。
这不但需要胆大心细,还要经过专门训练,据说大部分佛爷,入门后的第一课,就是在一盆滚烫的开水中,放入细小的肥皂片,练习用两个手指,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挟出。
他们把每天收入的一部分,交给提供保护的顽主,一部分归自己所有,那些手上功夫好的佛爷,收入还是颇为可观的。
所谓的洗佛爷,就是洗劫佛爷的意思,这是一种小打小闹的黑吃黑,随着‘牛鬼蛇神’被****,‘反动权威’被踩上一脚,‘走资派’被关进牛棚,文化大革命初期抄家批斗的喧嚣渐渐停歇,洗佛爷,就成了大院里新一代红卫兵的主要经济来源。
红卫兵洗佛爷也是要看对象的。
在66、67年的打、砸、抢时期,红卫兵和顽主、佛爷们曾经多次交锋,双方伤亡颇众,所谓的不打不相识,渐渐的,强者之间,便有了一些惺惺惜惺惺、英雄重英雄的意味,地盘势力也有了划分,所以在洗佛爷时,主要是看这个佛爷是那个顽主的手下,有些顽主心狠手毒,面子四海,那么,他手下的佛爷,自然而然也就让人高看一眼。
一般识相的佛爷就算被抓住,遭到洗劫时,会很知趣的交出今日收获一定比例的钱来,大家便可以和气分手,也算是成全所谓的“有饭一起吃,朋友遍天下”的江湖义气。
大院里的孩子和外面的孩子,相互间,存在着颇深的隔阂,这种隔阂,有历史原因,根深蒂固。
大院里的孩子,都是军人子弟,来自天南海北,他们认为,是自己的父辈开创了新社会,建立了新中国,自己是功勋者的后代,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他们神态睥睨,目光纵横,有着天生无惧无畏的热血和生命的优越感。
而本地人出身的顽主则认为,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根正苗红,这一片地是自己的地,这一片天是自己的天,无论如何的变幻大王旗,更朝换代,都改变不了,这份有着历史岁月沉积的证明。
所以双方在意识形态上,就存在着根本冲突,存在着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因此,洗佛爷并不是什么人都敢去做的事情。
马建国、宝山、小明是新一代成长起来的红卫兵中的干将,颇具声名,他们不象别的红卫兵集团,在洗佛爷时,靠的是人多势众,他们三个仗着的就是胆大心狠,谁的面儿都不卖,四九城没有不敢去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他们在火车站边上的小巷子里,堵上了一个叫小顺子的佛爷,从他身上,搜出了厚厚的一叠钱,接着,便是一顿暴打。
其时,那顿暴打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小顺子嘴硬,在被堵住之初,不但不愿意掏钱出来,还叫嚣着,报出了南城胡子的名头。
马建国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从西北监狱刚回来的,颇为生猛的一个人,在回到北京短短的时日里,便接连灭了南城的几个强势人物,点起的高,道上的人都不怎么敢招惹他,渐渐便有了统一南城的架式,是现在北京黑道中风头最劲的人物之一。
马建国认为,小顺子这是在恐吓他,南城胡子?南城胡子怎么了?就算小顺子真的是南城胡子的人,他马建国也不怕!
马建国觉得,他有必要向对方传达一下自己的强悍,便没留手,最后小顺子被打的断了两根肋骨,耳朵也给踢豁了,口鼻流血的躺在地上抽搐。
那笔钱不少,七十三块六角五分,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值得庆贺的大数目,三个人二话不说的便进了老莫,每人都要了一瓶二锅头,等酒足饭饱的出来,天已经泛黑。
北京的冬天黑的早,寒风如刀,呼啸声凄冷尖锐,不时把高处的积雪吹落到脸上,一轮弯月高悬树梢,月华如水般清澈流转。
马建国今年十七岁,他的外号叫虎子,长得一张圆脸,唇边有淡淡的绒毛,身材壮实,虎头虎脑的有几分霸气。
他的父母都进了秦城监狱,属于资深的走资派,自从陆野走后,便没有人能管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主,今天喝的最多,此刻的感觉,就如身子是在风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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