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1/2)
兵船舱底,本为储存金银珍宝之处。此时,多数金银已重新清点记录,装箱后封存,集中于官船,待运送回京。
舱室空旷,日前抓捕的番商,受伤未死的海匪,均被拘押此处。
卫军的捆绑技术过于粗放,锦衣卫接手后,很是看不过眼。同时,不满舱室内拥挤杂乱,干脆就地取材,自岛上寻来板料,靠绳索木楔打造出简陋囚室,将海匪商人分别关押。
舱室底部,单辟出一间刑房。
凡岛上海匪,一个不落,全都过刑。
少则十鞭,多则五十鞭。
跟随顾卿的锦衣校尉,多出自诏狱,深谙个中手段。挥鞭的力道和角度,极其精准,不会取人性命,却足以让海匪表情扭曲,惨叫连连,想充一回好汉都做不到。
一顿鞭子下去,檩子肿成两指宽,一滴血不流,人却被冷汗浸透。拖回囚室,趴在木板上,疼得翻不了身,当真是苦不堪言。
见到同伙惨状,余下海匪心惊胆寒。被从囚室提出,不等吊起,大声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
如此合作,应该能逃过一劫。
结果却令海匪大失所望。
绑人的校尉没说话,另取一截粗布,直接堵嘴。
“吊起来,打”
海匪哭了。
他合作,为甚还要抽?堵上嘴,还如何招供?
对锦衣卫的手段,老五等人有深切体会,最有发言权。对海匪的痛苦,完全是感同身受。
锦衣卫凶残,北镇抚司出身,掌管诏狱的锦衣卫,更是凶残到极点。
简单粗暴,半点道理不讲。
落到这些人手里,当真会生不如死。留下心理阴影,听到鞭子声都发憷。
忆起往日,四人“工作”起来更为尽心。不至惩羹吹齑,也是奉命唯谨,生怕出一点差错。
每到舱室,必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恨不能缩成三寸,行走默念,看不见我,绝对看不见我
海匪被用刑,每日里惨叫不休。
关押的番人待遇尚好,非但没被抽鞭子,还能得到巴掌大的薄饼充饥。
大食人和佛郎机人关押在靠近舱门的位置,多是两人一间。一则便于看管,二则通风,可以散散味道。
按照校尉的话说,这几个着实太味儿,路过都要捂鼻子。
倭人个子矮小,人数较多,三五人一绑,关在舱底。每天面对鞭子挥舞,海匪惨叫,精神**受到双重折磨。
这还不算,分到手的麦饼,竟比旁人少了大半个
“钦差有言,倭人矮小,饭量可以减半。”
倭人多能听懂官话,闻言,一边咬着饼,一边眼泪横流。
谁说个子小,饭量一定小?
这是区别对待
“有吃的就不错了。嫌不好别吃,都给老子送回来。”分麦饼的老五斜眼,冷哼一声:“钦差心善,依老子,该是三天一顿”
饿到你头昏眼花,看还如何叫嚷
老五不似说笑,上前几步,就要抢回麦饼。
倭人满面惊恐,抓着麦饼不断退后,抱团缩在囚室内,狼吞虎咽,连渣渣都舔干净,坚决不给老五得手的机会。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大食人和佛郎机人的注意。
隐约猜到内情,生出危机感,三两口将饼吞下肚,噎得捶着胸口直抻脖子。
“喝水。”
分饼的番商看不过去,取来水囊,递入囚室。
“圣人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只问大人,此等忘恩负义之徒,何称良善?该不该杀”
最后一言,字字锥心。
“命陨你手者,可是你话中之人?”
杨瓒看着谢十六,沉声道:“本官仍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你受到不公,心怀怨恨,本官可以理解。但被海盗杀戮,无辜枉死的百姓,冤情该向谁申诉?”
必须承认,谢十六的前半生,完全可以用“杯具”来形容。见过命运多舛的,但四周都是白眼狼,悲惨成这样,的确少有。
不过,这不是他肆意为恶的理由。
他愤怒,便可以举刀杀戮,奸淫掳掠?
被害的百姓,又有何辜
何况,经过这些年,害他的主簿学政依旧受赇枉法,揽权纳贿。反倒是浙海沿岸村落,附近岛屿的渔人,屡遭横祸。
说到底,仇恨不过是借口。即便初衷如此,随戕害无辜,也早已变质。
无心同谢十六废话,能问出硕鼠也好,问不出也罢。多费些力气,早晚有清算一日。
将谢十六交给顾卿处置,杨瓒令番商阿奇兹带路,走到关押阿卜杜勒兄弟的囚室前。看着被鞭声惊吓的大食人,笑得温和。
“听回报,尔等欲投诚?”
不知为何,见到杨瓒的笑容,阿卜杜勒兄弟竟然齐齐打着哆嗦,牙齿咯咯作响,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大明官员,而是手持镰刀的死神。
“回话”
校尉不耐,大声喝斥。
阿卜杜勒兄弟忙伏在地上,抖着声音,结结巴巴道:“小的小的有整船黄金宝石,献献给大人”
用黄金宝石换得自由,趁机寻得利益,已是想都不敢想。
兄弟俩只望杨瓒能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黄金,宝石?”
听闻此言,杨瓒生出和番商同样的疑问。
船都已经烧掉,东西能藏在哪里?
“小的还有三个兄弟,假充海外番邦使臣,持假冒官文到台州府市货。两艘海船,现停海门卫,大人遣人查探,便可知究竟。”
杨瓒挑眉,假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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