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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年纪虽小,可他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会揣摩身边人的心思,但又不让人觉得奸猾。
太后跟先忠王伉俪情深,本来是要追随先忠王去的,可想到自己一走,不免让儿子受世人诟病。
楚寻虽然贵为天子,但是踩着父母双亲的尸身上位的,这种话若传出去,被那几个不安分的王爷利用了,江山社稷或有动摇之虞。
为了儿子,太后只能忍着孤单熬日子。
楚寻忙着在前朝准备登基事宜,太后在后宫数着佛珠念经。
顾琛是经过生离死别这种痛的,先是父亲,再是姐姐,顾大婶拉扯着他们兄弟三人度日如年,那种悲伤绝望的心情跟现在太后的心思一般无二。
顾琛便把伺候顾大婶的心用在了伺候太后身上。
每天一早,花斛里的花就换上御花园刚剪的带着露珠的花;辰正差一刻,顾琛就将太后诵经的静室打扫干净,透过气,然后点上香,太后是按着点去静室读经的;吃过晚饭,顾琛提醒着太后身边的宫女陪着太后在院子里遛弯,免得积食。
先时太后没觉出来,有次顾琛犯错捱了打,趴在床上两天没起来,太后发现不对劲儿,虽然花照换,静室照旧打扫,就是觉得不如往日合心意。
顾琛就这么入了太后的眼。
太后生了三个孩子,儿子却只楚寻一人。太后全心全意为着儿子,楚寻对亲娘也存着内疚之情,母子俩的情分倒比先前还亲厚。
楚寻每天卯正时分准时上朝,太后则掐着点儿亲自炖好滋补的汤水,让顾琛送到乾清宫。
这天顾琛就听到楚寻吩咐御前太监汪敏,让他安排人手把恩封杜仲的圣旨传下去。
顾琛回到慈宁宫,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太后,“听说杜总兵住在外头,这封爵的圣旨是要下到白米斜街还是信义伯府?”
太后不防备这一问,倒是想起易楚来了。
其实,她也说不上多么看重易楚,但那天一大帮穿红着锦的女子中,易楚一袭浅浅淡淡的天青色罗裙着实让她眼前一亮。
尤其,皇后还对易楚有明显的挑剔。
太后冷笑不已,楚寻指望杜仲驻守宣府保护京都,可皇后却百般苛责人家的妻室,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太后一是为了儿子,二是想给刚得势就张扬的皇后一点教训,才有意抬举了易楚。
自然,易楚的言行也确实讨了她的欢心。
宫宴过后,赵十七传出去的那些话语,太后虽然身在后宫,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赵十七没那么大胆子,可架不住背后有人撺掇。
这次听顾琛提起,太后想既然已经抬举了,索性再添一把火,也顺便给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看,这后宫里,到底是皇后的天下还是太后的天下。
太后就让人到库里挑了件麒麟出来,指了名要赏给易楚。
麒麟既能镇宅又能送子,送给杜仲夫妻再合适不过。
顾琛自告奋勇地接了这件差事。
出门早,顾琛出门晚,按理碰不上。可钱公公走到半路想起事情不对劲儿,这圣旨到底该往哪里送。
钱公公隶属司礼监。
司礼监是十二监中第一署,也是二十四衙门之首,掌管着批红、传宣谕旨等杂要事务。皇帝有所宣谕,先口授司礼监秉笔太监记录,然后送内阁拟旨,内阁拟好了再由皇帝裁定。
秉笔太监见钱公公回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自然应该送到信义伯府,找不到人由杜家的人去找……要真把旨意宣到别处去,我看你这脑袋瓜子也崩想要了。”
钱公公这一耽搁,就在宫门口遇到了顾琛,两人索性乘了一辆车,结伴往信义伯府走。
顾琛眼看着丫鬟们把正房卧室腾出来,易楚把自己的被褥铺陈好,才跟钱公公告辞回宫。
两人在路上商量好了措辞,把责任都推在杜家人身上。
其实也是,单是等杜仲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回到慈宁宫,顾琛把过程跟太后讲了遍,“偌大的伯府竟然没有杜大人的立身之处,那位章夫人跟二太太都是满头珠翠珠光宝气,唯独杜太太仍是一身素色褙子,站也没处站,坐也没处坐,下人们连杯茶都没伺候……按理太后所赐之物,应当妥善地供着,可我瞧着竟是没有可放之处,一时多嘴,建议章夫人将正房让出来供奉圣物,不料章夫人动了气,竟晕了过去。我自知惹了祸,不敢擅离,眼看着章夫人醒过来妥善地安置好了,才敢回来。”
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我办事不力,请太后娘娘责罚。”
万晋朝的规矩,逢年过节,外命妇以及宗室妇人都要进宫给皇后请安,太后还是忠王妃时就认识大章氏与辛氏。
两人都出身于诗书之家,行止进退都各有分寸,不同的是辛氏一双眼睛跟秋水似的,清得能见到底儿,大章氏则不笑不说话,脸上总是带着笑。
后来杜家出了一系列的事儿,声誉日渐衰落,大章氏慈善的名声却越来越响。
那些年纪轻阅历少的人被蒙蔽也就罢了,可上了年纪成了精的内宅妇人,哪个猜不到其中的猫腻?
杜家怎么单单长房没落,其余两房却是毫发未损,反而趾高气扬的。
太后便道:“杜家的事儿自有杜伯爷整治,你还是年轻心盛沉不住气,就罚你抄五百遍心经收收性子。”
言外之意顾琛所做没错,就是不该由他出这个头儿。
顾琛心悦诚服地领罚,当天就抄了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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