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荷池之约】(1/1)
“娘娘,皇上已经在凝晖池畔候着有些时候了,还请娘娘快快上辇,莫要误了良辰美景才是。”
“娘娘不过是稍作打扮以赴皇上的荷池之约,想必这良辰美景也不急在这一时吧?”茯苓推着杜婉清刚到宫门口就听得吴公公这番说辞,只觉得他的话语里带着责备似有不恭之意,一时间也没了好脸色。
“茯苓姑娘说的有理,可咱家不过是忧心这天寒露重的,皇上在池畔等久了身子会吃不消呢!”
茯苓气恼的瞪了眼前低眉顺眼的吴公公一眼,这个圆滑世故的太监明明心存不敬,却偏偏做出一副恭顺之态,话里行间处处为皇上着想的意思,倒让人难以挑出错处。
“吴公公,本宫记得早前曾为陛下亲手缝制了一件狐裘大氅,莫不是今日皇上走的匆忙忘了披上?”
吴公公微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作答。杜婉清此话问得极妙,看似无意中提起,实则帮茯苓解了围。他若是回答披上了,那之前自己那番担忧皇上在荷池边久立受寒的话就不成立了;若是回答未披上,那自己作为圣上身边的管事太监却未考虑周详,错误还是在自己身上。
“这……娘娘,奴才……”
“春秀,和我一起扶娘娘上辇,仔细着点儿,莫要摔着娘娘了。”茯苓瞧见吴公公一脸尴尬之色,又见杜婉清冲自己悄然眨了眨眼,顿时心领神会,转头冲一侧的春秀吩咐道。
“是,娘娘请小心,奴婢这就扶您上辇。”春秀诺诺的答了一声,和茯苓一起小心地搀着杜婉清上了辇,之后便和茯苓两个一前一后地静立在辇旁,等着杜婉清发话。
“吴公公,这便起驾吧。”
“回娘娘的话,皇上特意吩咐过了,只邀娘娘一人前往,这边请茯苓姑娘和春秀姑娘回了吧。”
“只邀本宫一人?茯苓跟了本宫多年,怎么她也不能同往?”
“皇上是这么吩咐奴才的,奴才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娘娘农药怪罪奴才才是。”
吴公公的话说的很是恭敬,可语气之中的强硬之意却是呼之欲出。杜婉清在心中略微权衡了一下,这才侧头对茯苓吩咐道:“茯苓,既然皇上说了独邀本宫一人前往,你和春秀便留在宫里不必跟来。若是困了便先睡下,不必等我。”
杜婉清瞧见茯苓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她冲着茯苓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不必担心自己。一直望着茯苓和春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杜婉清这才转过头来冲着吴公公冷冷吩咐道:“起驾吧,池边风大,莫让皇上久候。”
吴公公应了一声,行到辇前将手中的拂尘一挥,一声细长的“起——”的呼声之后,抬辇的四个小太监一起发力将辇轿抗在肩上,抬着杜婉清稳稳当当地向凝晖池行去。
杜婉清端坐辇上,心中还在琢磨着先前眼皮跳动一事,不知不觉中便已行到池边,听得耳畔传来吴公公尖细的“停驾”的高呼声,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清冷的月光下,一池残荷颓然而立,看起来萧瑟凄凉。杜婉清环顾四周,并未觅得自己夫君的身影,仔细一瞧,却见到湖畔分明设下了两张玉凳,心中不由有些慌乱——池畔怎么没人?
莫不是夫君久候自己不至,已经孤身离去了?
“吴公公,皇上怎么不在此处?”杜婉清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不安,出言问到。
吴公公闻言也不慌着回话,只是小心地搀着杜婉清在玉凳上坐稳,吩咐下去撤了肩辇,这才绕行到杜婉清身前躬身回应:“娘娘莫要心急,皇上随后就到,荷池美景娘娘且先赏着,奴才这便告退了。”
吴公公言毕向着杜婉清躬身一拜,带着左右快速地退下了。杜婉清甚至都来不及再问他一些问题。杜婉清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吴公公,态度实在是古怪,也太过嚣张了。
杜婉清四下打望了一番,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便是连寻常巡逻的侍卫宫人也都未见踪影,偌大的池畔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人。
这个夜晚出处透露出古怪的意味,加之以先前眼皮狂跳不已,杜婉清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演越烈。她静静阖上双目,任凭微风从脸上拂过,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让她稍稍感到放松一些。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刮过,杜婉清经不住轻轻咳了几声,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懊悔——方才茯苓要给自己披上斗篷自己为何要拒绝呢?
为何要拒绝?
不过是存了小小的心思,不愿让厚重温暖的斗篷遮住自己唯一能引以为傲的身段罢了,便是这样也要忍受寒风之戏么?隔着纱巾,杜婉清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心中的诸多疑惑也消散不少,原本凑在一块儿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她伸出手摸了摸面纱上自己亲手绣下的一朵粉色小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此花名唤海棠,是慕容盛的最爱,为此他甚至特意将玉兰宫西苑栽满了海棠,改了原来的宫名,将其唤作玉棠宫。此番脸上这条面纱也是自己特意让茯苓取来换上的,个中缘由自是不必细说。
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杜婉清仿佛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不曾想,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模糊不清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遐思。
有人来了?
杜婉清深吸了一口气,慌乱的整了整衣衫发饰,坐直了腰身,屏气凝神,静静候着。随着脚步声的渐渐接近,那两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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