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提兵雒阳(1/2)
正在交易的牧民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齐畏惧地躲到车师驼队的贸易场地。班太公的鄯善驼队场地内一下子冷清起来,只剩下少许胆大的匈奴牧民和蒲类城内的贵族们,仍在挑选货物。
刑卒们神情紧张,手悄悄握住剑柄,一齐用眼睛偷看着周福。只要周福一声令下,刑卒们将杀个鱼死网破!
危急关头,权黍一悄声对周福令道,“不得轻举妄动!”说罢,便向百骑长迎了上去,“请问将军,这是……”
百骑长摆摆手,拖着长腔大呼道,“蒲类国尉、镇守使枯且罕大人驾到!”
果然,一个矮胖的匈奴千骑长与夫人一起,随着百骑长的通告声,骑着马已经来到场地内。原来,是匈奴蒲类城镇守使枯且罕携夫人亲临现场了。
“‘帐头’权黍一恭迎大人!”权黍一嘴里说着,躬身迎接镇守使夫妇。
枯且罕夫妇一起躬身还礼,这个矮胖子笑道,“‘帐头’不必客气,蒲类城欢迎商贾设市,吾先逛逛!”说着,便带着夫人兴致勃勃地逛了一遍,夫人高高兴兴地挑选了一批缯帛,而镇守使却看好一堆汉朝的小农具。
镇守使来了,班太公自然出帐相陪。两人客套一番,班超请镇守使帐内小坐,而夫人兴致尚高,权黍一便陪着她继续挑选着缯帛、瓷器。班秉进帐给镇守使看上茶,镇守使虽然是一个千骑长,但却平易见人,言语和气,似乎颇有文官素质。
见小姑等四条猎犬威风凛凛地坐在班超案侧,枯且罕便高兴地抚摸着小姑、小奴脖子上的厚毛,嘴里一边赞叹着“好狗,好狗”,一边说了一大通诸如欢迎商贾到蒲类国交易等官话。班太公原还有警戒心理,可两人“聊”了一会,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但这次会见,主要是枯且罕说,班太公恭敬地听着。如枯且罕道,“太公可大战后再来,尽带汉人之锸、锄、镢、镰、犁等铁具,有多少吾高价尽收之。”见班太公不解地看着他,枯且罕又解释道,“呼衍部十数万人,大军近三万,所费颇多。伊吾与疏榆谷水草丰沛,土地肥美,人仅耕作十有其一……”
班太公明白了,所谓干什么吆喝什么。这个镇守使虽然也是一个千骑长,但原来真的还是一个管粮秣、管屯田的文官。于是,班太公又不解地问道,“伊吾与疏榆谷绿洲地大物博,供养三万大军还有难处么?”
枯且罕立即眉飞色舞起来,“太公行商在外,全不知持家之难,非仅呼衍族需粮尔。匈奴国地处漠北,游牧为主,仅有少许稼穑。近年来蝗灾不断,地近绝收,牲口多亡。虽然河川众多,草地广阔,然每年冬季,马瘦人饥,漠北不似鄯善,更不及河西、中原,供养大军一天比一天困难。常言道,兵无粮草自散,况乎一国乎?”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匈奴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管肃较散。但战时尚能将土上下齐心,可是真到了缺草断粮的时候,也难免军心动摇。过去,祖先以牛马为军粮,匹牛只囊(注:一条牛制成干脯粉,仅装一囊,为行军干粮,可食近月),打遍天下。现在不行了,牧民喜习汉人定居,种植五谷,过安定日子。幸赖据有西域,已成为粮秣主要来源。西域各国,绿洲遍地,人烟稀少,如吾能尽有汉朝农具,以西域之广大,收成定能资助单于大军,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班太公频频点头,用恍然大悟的语气一语双关道,“听大人一言,吾明白了。大人真谋国之臣也,令吾佩服。汝放心,吾归去后,定至汉朝河西各郡,广购农具,尽快再度来疏榆谷!”
闻班太公说起河西,这个文人镇守使突然愤愤道,“哼,说起河西,吾就有气。太公有所不知,二百年前,河西原为吾匈奴休屠王、浑邪王驻牧之地。后汉贼贪婪,霍去病小儿杀休屠王,逼降浑邪王,掠得河西。此仇匈奴人世代不忘,有朝一日,单于不仅要收服河西,还要提兵雒阳,牧马于渭西上林苑也!”
班太公虚心地请教道,“雒阳乃汉朝都城,吾知之。上林苑为何物耶?”其实,太公心里此时正在开骂,狗日的,渭西上林苑早已成前汉往事,现在的上林苑则在雒阳郊外,连这都不知道,还想提兵雒阳,做梦去吧!
“哈哈哈!”枯且罕大笑道,“太公走南闯北,好没见识也。上林苑乃汉朝皇帝私家苑林,地域广大,围长安城数百里,楼榭宏伟,美姬遍地,花团锦簇,气象万千,乃是人间仙境也……”
两人相谈甚欢,班太公在帐内置酒,热情招待镇守使夫妇。席间,班超言及夜来有小偷的事,枯且罕叹息一声,又附耳对班超道,“太公有所不知,蒲类人原不敢作乱,定是汉军奸细作的孽。前时有几个奸细来山北探听虚实,为眴第和呴黎壶大人困在疏榆谷。咋日在海边被查获,四死其三,俘者一心求死。现已被扔进后沟兽牢,三日内必被熊食!”
权黍一道,“汉欲征天山,眴第和呴黎壶乃左右大都尉,何故留守蒲类,几个汉军奸细,还需要如此动静么?”
枯且罕道,“‘帐头’未来过蒲类城,蒲类贱民懒怠,蒲类城名为城,却无城墙,实则一座木寨尔。汉军若过白山进入疏榆谷,蒲类城无险可守,城必败矣!是故大王严令眴第和呴黎壶两位大人,务将奸细捉拿归案,以绝兵患!”
班太公忽然笑了,躬身抱拳道,“既然大战将至,是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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