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铁山不去理会他明显的抱怨口气,他眯起眼睛,锋利的眼光在地图上来回扫描,“如果你是秦少白,你会觉得哪里最安全最方便?”
叛徒摇头,“我……不知道……”
铁山仍不理他:“这里!”他抬手一指,一支箭镞指向地图上的“乔治剧院”。
铁刚、叛徒都不解地望着他。
铁山对叛徒道:“你好像提起过,秦少白喜欢鬼佬大戏(西洋歌剧)?”
叛徒点头。
铁山拿起一张报纸,看着内页:“他和乔治剧院的老板是乡谊。”他把报纸递到铁刚手里,铁刚低头看:一整版都是乔治剧院上演《费加罗婚礼》的歌剧广告。
“观众散场,趁乱溜走。这不是什么新鲜伎俩。”铁山神情自信坚毅,“我们人手少,个个都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排查剧院,要想办法控制所有出口,控制所有黄包车夫!”
“是,大人。”铁钢低声道,他呈上一件东西,一把精美的手枪,叠着那块丝帕,托在他手里。
铁刚眼睛一亮,拿起仔细端详,“……可连发,射程五十米以上,这样的枪,在英国也不多见,卑职以为香港总督都没有资格拥有。”他将枪递回给铁山,铁山接过手枪,熟练地拉栓上膛瞄准。
“好枪!”铁刚拍手赞道,“秦少白能有这样的枪,实在匪夷所思,无论洋人还是国人里,都有高级人士和乱党有联系,就以这把枪为线索,查个清清楚楚!”
铁刚打千,“嗻!”
铁山的目光落在叠着枪的那方丝帕上,丝帕一角,绣着几朵彩云,挑起那方丝帕,若有所思起来。
另一方彩云丝帕此刻已脏污得看不清原样,丝帕上,一大把铜子,阿四的脏手已经把它们来回数了好几遍了。地上,是阿四写的“账”,“1.3”这个数字格外刺痛阿四。
天快黑了,裕华车行停车场里停着一排排黄包车,阿四坐在车杠上,耷拉着脑袋,淹没在车海里。辛苦了这么久,离最后的幸福就差一块三角钱了。
就这一块三角,难死了男子汉!
“叮铃!”“叮铃!”“叮铃……”
一只纤手,滑过一串铃铛,响起一串音乐般美好的铃声。(黄包车的车铃收车后挂在一起,却没人想到过它们会发出这么动人的声音)。是阿纯——人如其名,清淡纯洁,柔若春花,娇嫩可怜。她美丽的眼睛永远带着笑意,却没有焦点。铃声为她引路,她朝阿四走来,举起一束粽子,笑道:“阿四哥……饿了吧。”
“你怎么来了?”阿四一愣,一手扶着阿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边。
“我碰见包十哥了,他说你在这儿,顺道拉我过来的。”阿纯摸索着撕开包粽子的竹叶,“贝拉先生真的答应了?”
“明天你就能手术了!”阿四脸色虽沮丧,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兴奋。
“什么时候?”阿纯也被他的兴奋感染。
“明天……”阿四迟疑了一下,又变得肯定起来,“明天下午!”
阿纯似乎感觉到什么,可脸上甜甜的笑容却未褪下。她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绣着花的小钱袋,倒出两个银洋来。
阿四瞪着银洋,一脸不高兴,“怎么,你担心钱不够?钱够够的,你放心!”
“阿四哥,我放心!”阿纯笑眯眯的,声音柔柔的,伸出纤指在空中摸索,抓住了阿四的手,把银洋放在他手里,“我知道你是no.1,你帮我收着这个,我看不住这么多钱。”
阿四:“那……那我就帮你收着?你想花钱的时候跟我要。”
阿纯点点头。
阿四忽然注意到她的脖子:“阿纯,你的银锁呢?”
阿纯轻描淡写地,“忘了戴了。”
阿四心头一痛,“是不是当了?”
阿纯不说话,很快又露出笑容:“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爱戴小孩子的玩意儿了。”
两个银洋,在手里沉甸甸的。阿四闷了一会儿,开口道:“阿纯,我一定给你赎回来。那是你娘留给你的……”
两人来到钱庄,将堆得山一样的铜子儿、零钞和几个洋钱推进柜台,换出一张薄薄的盖着大红章的银票,上面赫然是“一百元”。
阿四以顶礼膜拜的心情接过银票,拉过阿纯的手让她摸摸,阿纯摸着银票,笑得眼睛弯弯的。
“这样子,像摸小猫咪一样……对待钱要温柔,尤其是大票子……”阿四拉着阿纯的手念叨,“一百块呀,一百块呀,你要乖,啊……要乖,换给我们阿纯一双亮亮的眼睛!”
阿纯被逗得咯咯直乐。
金色的夕阳撒在街道上,阿四拉着阿纯飞跑,心情也是金色的。
“……手术完不出半个月,就能看见东西了,你就又可以给照片上颜色了,你叔叔求你还来不及,再不会嫌弃你了……”
“你说咱们生个男孩好还是生个女孩好?”
“包下几辆车,我们也开车行,名字就叫no.1!”
“还是回乡下买块地,自己盖房子……”
阿四对美好生活的幻想和他飞奔的脚步一样蹦蹦跳跳,而阿纯只是静静地听着,呵呵地笑着。
两人来到诊所时已大门紧锁,阿四敲着门没有人应,沮丧地走下楼梯,对坐在黄包车上的阿纯道:“打烊了。”
阿纯也有些失落,“那咱们明天再来。”
阿四回头看看诊所紧闭的大门,摸了摸胸口。
“揣着一百块钱,心都跳得快了,睡不着……”阿四似乎在自言自语,把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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