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凉不过人心(1/2)

房中冷清，亦如离去时的光景。

高阳自嘲的笑了笑，手指在门上停留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放了下来。

窗外，月色正好，清风怡人。

屋内，烛光闪烁，美人皱眉。

叶流云冷淡的反应，让她心生恐惧。

高阳不知道，叶流云知道多少，确切的说，她甚至不知道，今夜询问的对象，是不是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桌上有酒，是烈酒，大胤最烈的烧刀子，西北军的最爱。

这种酒，女子来饮，醉的会很快，很彻底。

高阳揉了揉身上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袍，眼角隐约有晶莹的泪花，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她为高家奉献半生，难道还要将自己的余生也搭进去吗？

广袖滑落，皓白如月的手臂上，满是斑驳的血痕，伤口淋漓，好不恐怖。

新伤伴着旧伤，竟无半点好肉，高阳皱着眉，盯着伤口看了一眼，随意拉了衣袖遮掩，似乎眨眼间，又成了那个端庄温柔的太子妃。

喝了点酒，高阳的神思有些混沌，她想起那个曾经在冰冷的寒夜中给她带来过些许温暖的孩子。

同样的可怜，同样的不堪，高阳虽然不喜欢他的父亲，常常迁怒于他，心里头，还是有些淡淡的爱的。

高阳记得，她第一次受伤的时候，躲到高家，想要寻求父亲的庇护，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关怀，她也会很满足。

高阳没有想到，迎接她的，不是温情脉脉，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向来待她尚算慈爱的父亲，口口声声斥责她的无能，指责她不能为太子诞下一男半女。

高阳看到，未出阁时，整日围在她身边，亲亲热热的姐妹们，躲在一旁放肆的嘲笑，脸上的鄙夷，让她从未有过的心寒。

高阳想要辩解，想要对父亲说出真相，却没想到，父亲递给了她一包药粉，在她的耳边小声叮嘱。

回太子府的路上，高阳坐在轿中，眼前一片漆黑，她紧紧的攥着药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父亲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高阳抓着桌布，整个人直直的坠下，膝盖重重的叩在地上，砰的一下，她却浑然不觉。

桌上东西接二连三的落下，碎在身旁的地上，砸在她的身上。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亲手将她推进火坑，为什么，难道光耀门楣，真的可以超越人伦亲情？

最凉不过人心，高阳喃喃的说道，整个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深度的昏厥中。

猎宫里的清晨，来得比寻常时候要早一些。

温暖的朝阳，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高阳的脸上，将她唤醒。

高阳直起身，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轻轻地捶了下头，惊喜的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而是卧于柔软的枕被中。

他来过了吗？

高阳使劲嗅了嗅，似乎是想要闻一闻周围的空气中，是否还存有那人身上独有的馨香。

片刻后，高阳疑惑的抬起手，看到残破的手臂上，竟被人细心的涂上了药膏。

高阳在床上摸索了一番，果然在隐蔽的角落里寻到了一小瓶上好的金疮药，心中先是一喜，很快又懊恼起来。

早知他会来，昨晚就不该贪杯的。

真是一个美好的清晨，高阳这样想着，下床，愉快的更衣，笑着梳妆，就连一碗白粥，都被高阳品出了极品燕窝的美味。

结束了祭祀，终于迎来了男人们的狂欢。

各色骏马呼啸而过，马上众人眉梢飞扬，喜形于色。

马术，由古至今，都是属于贵族的技艺。

在大胤，一匹稍好些的马，价值千金，岂是能与民同乐的游乐项目？

太学里的骑射课，马匹和先生俱是顶尖的，也没听说培养出几个个中高手来。

叶流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闷闷的，提不起精神来。

叶流云站在场边，看着这些飞驰而过的马匹，就像看着一堆堆会移动的金子。

“你怎么在发呆？”哒哒的马蹄声中，叶缺凑了过来，“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满场的雄性荷尔蒙，刺激的一群怀春少女们尖叫连连，叶流云捂了耳朵，说道，“这里太吵，换个地方再说。”

绕了几圈，躲进了身后的密林，叶流云终于说道，“左不过是得了谁的授意，过来探探口风罢了。”

“我们还要在猎宫呆几天，想必能弄清楚，到底是谁，请动了太子妃，过来对我们说那样的话。”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叶缺有些担忧，对于叶流云复仇的想法，他起先是不赞同的。

逝者已去，生者还要活着。

能平淡度日，为何要冒这般风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怎对得起叶将军的嘱托，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人。

可见识了叶流云的执着，叶缺改了主意，往后的日子还长，如果不能放下仇恨，怕是一生都得不到解脱。刀光剑影的，陪她闯一遭，也就是了。

“破绽越多，线索就越多，我们便能更加容易的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这是好的。”叶流云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看到远处有人正缓缓的过来，眸色一冷，不再说话。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青州和叶流云险些刀剑相向的鞑靼二皇子铁勒木。

只见他****上身，手上握弓，腰间插了几枚箭枝，待走的近了，可以瞧见身上纵横交错，宛如棋盘的伤痕。

“草原大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