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五家之——沩仰宗】(2/4)
◎附:乃光〈沩仰宗禅要〉(摘录自《现代佛教学术丛刊》{3})沩仰禅学的主要宗旨
禅门宗旨即指真见,悟境与功行当赖之以成。宗乘中诸家语录的上堂法语,最能显示其真见,于沩仰宗,亦复尔尔。
“沩山上堂:“夫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诈妄心。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从上诸圣只说浊边过患,若无如许多恶觉情见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澹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人。”
时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
师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尽,须教汝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汝修行趋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这段上堂法语,可作宗门禅经读,亦可通于诸家禅道。为初参人搭扶梯,为已悟者立高标。寻思一过定获分晓。
沩山说“道人之心”,在“视听寻常”与一般同,在“情不附物”与一般异,并无奥妙,只要质直些!
沩山说“从上诸圣只说浊边过患”,这句话倒却有传承的。百丈大师曾说:“从苗辨地,从浊辨清。……见水浊,说水浊过患;水若清,都无可说;说,由浊及水。”恶觉、情见、想习之事,娆人不静,是浊边事;只要“视听寻常情不附物”,“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澹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人”。这段法语,不只是禅法真传,亦为教门通途,“藉教悟宗”、“领宗得意”乃达磨六祖门下之大事。关于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沩山答的“修与不修是两头语”的话;也即是百丈说的“只如今鉴觉,但不依住一切有无诸法,世间出世间法;亦不作不依住知解,亦不依住无知解”,也即是《金刚般若经》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意。百丈曾说“但割断两头句,割断有句不有句,割断无句不无句,两头迹不现,两头捉汝不着,量数管汝不得”,这正是不遗失时节,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空慧及时现起,即是随缘得本,对于“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汝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汝修行趋向”。此中“净除现业流识”一语,最为吃紧!禅门诸家照顾念头,莫不于此励力。创入悟境力求相续,提持功行力求不断,现业流识直下即为本明空慧,自然净除其“浊边过患”,所谓“随缘消旧业,更莫惹新殃”即是悟后之修。
沩山道“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这正是宗门“寻思”的确解,“顿悟”的确解。寻思,思的是什么?顿悟,悟的是什么?把这四句话和前面答仰山的“以思无思之妙”一段话结合起来看,也会教人有会心处。同出身于百丈门下,黄檗、临济教人断绝思路以“逼拶”为法门,而沩山、仰山却好整以暇,教人寻思,所顿悟到的同是:“心自圆明,不居惑地”。悟后为人处,在临济则行棒行喝,而沩山则说,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话是多么简要,多么亲切,“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都是从“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中流出家常话,若晴空一片白云,秋夜一轮明月,描绘出一幅“如如佛”的肖像。马祖有偈云:“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细究沩山此篇上堂法语,真是马祖这首偈的好注脚了也。沩山尚有一则“无心是道”的公案,最能发明“思尽还原”之旨。
僧问:“如何是道?”师(沩山)曰:“无心是道。”曰:“某甲不会。”师曰:“会取不会的好。”曰:“如何是不会的?”师曰:“只汝是,不是别人。”复曰:“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的,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将为禅道,且没交涉。名运粪入,不名运粪出,污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
这般说话,剀切畅朗之至。宗旨不在给人谈玄妙而在如何老实摊出,教人把得牢知所趋向。
现在试看仰山怎样发挥沩山禅学的宗旨。
“仰山上堂:“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记吾言。汝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粗识,如将黄叶止啼,有什么是处。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作一铺货卖,只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他,来觅真金,我亦拈与他。”时有僧问:“鼠粪即不要,请和尚真金。”师曰:“啮族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师曰:“索唤则有交易,不索唤则无。我若说禅宗,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岂况有五百七百众耶?我若东说西说,则争头向前采拾,如将空拳诳小儿,都无实处。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汝岂不见沩山和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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