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樊笼剑光(1/2)
“大王要杀进关去,将臣妾父兄杀个片甲不留!”仁清公主紧皱眉头,瞪着阿木德的眼睛,缓缓浮上一层血红的颜色,她紧咬着牙,一字一顿清晰道:“难道要臣妾拊掌称快?”
那充满恨意的目光,落在阿木德脸上,灼烫如火。片刻间,阿木德败下阵来,扳着她双肩的手,陡然一松,颓然垂了下去。他缓缓别过脸去,躲开她的目光。
“如何?难道要臣妾擎着剑,与大王同往?难道要臣妾,在战车上砍杀自己的父兄,还是……”仁清公主情绪激动,不遗余力寻找最恶毒的语言,去表达此刻激愤。
“够了!”阿木德勃然大怒,霍然抬起头,双目雷霆。
仁清公主迎着他那风云奔涌的双眸,浑身一震,霍然住口。她狠狠颤抖着,显然已经失去控制,忽的转过身去,双手扶在桌案边,沉重喘息。
阿木德瞪着她的背影,纵然是震怒神色,也在望向她纤瘦肩背的瞬间消失无踪,他无望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下脚步,伸出手去,却不敢触碰她震颤的双肩。
越过她颤栗的双肩,他似乎已经望到了忘原关燃起的汹涌烽火、漫天黑烟;那鲜血染红的城墙、千刀万剐的城门伤痕累累,却岿然不动;天空必然焦红如血,在一片雷动战鼓声中觳觫。残破战旗,在勇士手中舒卷飘舞,毫不退缩;喊杀之声,刀戟之声,不绝于耳。那必然是震碎心魂的时刻,就在眼前,谁也不能阻止。
他的眼睛渐渐平静下去,双眸盛满烽烟。他知道,忘原关必然浴血,纵然是他阿木德,也不能阻止,仁清公主,更加不能。
“彤玉……”他忽然哽咽了,停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
她起伏颤抖的胸口,猝然停止跳动。太久太久,他没有再喊她“彤玉”,那两个字,温柔得像草原黎明,却脆弱得不堪一握。
她微微偏了头,方才露出的精巧下巴,瞬间被那自肩头滑落的长发掩住,阿木德凝望她,却看不到她的神色。
她没有回头,余光只在他充满苦楚的脸上停了一瞬,便被那忽然滑落的长发遮住了。
屋内变得格外寂静,一阵风从窗口溜了进来,撩动那串串晶莹的垂地珠帘,发出阵阵轻盈悦耳的碰撞之音。“叮铃”脆响在二人身后不断回响,阿木德皱着眉头,绷直的手指渐渐弯曲,缓缓攥成了紧实的拳头。他的拳,已经紧到极致,再用力一分,怕是连骨头都要碎裂了。他的牙,咯吱作响,却不能吐出一个字来。
仁清公主重新开始呼吸,掩了眉梢的长发,像一道静谧屏障,保护她即将碎裂的心。在那屏障下,她开始恢复平静,拄着桌案的手,轻轻抬了起来。她小心婆娑着生疼的手腕,不觉间鼻子一酸。
然而,那几乎就要奔涌而出的泪,却在涌出目眶之前,被她坚毅的心逼退,倒流回体内,酸得心口像要裂开似的。
她没有哭,她只有恨。
“彤玉……”他轻声唤她,无力而脆弱,那拳头,终究无力地垂落下去。
她缓缓转过身来,双眸闪动晶莹冷光,在锋利上挑的怒眉之下,显得格外冷峻。阿木德望着她的眼睛,不觉间浑身一震,在那怒眉下,他竟再也瞧不清她的神色,究竟是痛彻心扉,还是怒恨滔天。
或许,伤与恨,原本一样。
“彤玉,我与你父皇这一战,早晚要来,你要明白。”霜寒目光,令阿木德渐渐恢复理智,他凝视她,吐字清晰,沉声道。
每一个字,都在发声瞬间,化作了尖刀,那冷锐无情的刀,毫不犹豫刺入仁清公主的胸口,疼痛不已。
恨令她强大,令她纵然整颗心碎成齑粉,也要傲然伫立在他面前。
“就算我不杀进去,他也会杀出来,忘原关内外,素来就没有和平,难道你不明白?这只是时间问题!”他皱眉,毅然迎向她刀子般的目光,继续解释道。
他在盼望什么?
他没有答案,这本是不能化解的恨。
果然,他的话只令她癫狂大笑。那笑声,刺耳之极,在午夜时分听起来格外骇人。仁清公主放声大笑,那笑声令她感到清醒,令她充满勇气。
如今,她岂不是只身困在敌营?此等光景下,除了义愤填膺、惊恐大笑,手无寸铁的她,还能做什么?
笑声夏然而止,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恍惚。
不……我并非手无寸铁。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念起片刻,她骤然转过身,大步向一旁奔去。阿木德浑身一震,顺着她疾去的方向一望,瞬间一个激灵。
习武之人,总对凶光格外敏感。阿木德只瞥一眼,便瞧见了墙上赫然挂着那柄随仁清公主一同出关的“水影”宝剑,据说是铸剑名门的后人,历经时日,专门为公主特制,极轻极快,纵然是不会用剑之人,也能舞得起来。
只瞬间,他的脑中“嗡”一声轰响,整个人便“噌”一声向前飞掠而去。灯火摇曳中,仁清公主方才奔到宝剑面前,刚握住那冰冷噬骨的刀柄,阿木德已经风一般飞掠而至,铁钳般的大手,起落间已经向那宝剑一抄。
“噌”一声轻响,宝剑经他大手一抄,瞬间脱离支架,“嗖”一下向半空飞去。仁清公主双目狂澜,不顾一切向宝剑追去,拼了命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早已脱离控制的宝剑。
阿木德却只一转身,双脚一点地,瞬间掠至半空,顺势抓住了剑柄。当他盘旋落地,重新站在她面前的时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