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凉氏(1/2)

关于蝶妃，流传于世的，除了这个传说，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样，就是齐纨眼前所见的这幅画，据说，当年观舞的燕京百姓中，有一位画师，凭着记忆和一双丹青妙手，将惊蝶舞画了下来，只是他观舞的位置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画中的女子，面目模糊，舞姿也不十分齐全。后来，这幅画辗转流传到不少地方，却没有任何人能凭着画中的舞姿，再现完整的惊蝶舞。当年的倾城一舞，到如今已成绝响。

至于另一样，则在柔然，布日古德汗在蝶妃出生的那片栖蝶原上，建了一座大阏氏冢，将白玉棺葬在了冢中，同时留下了一道祖训：能舞惊蝶者，为柔然大阏氏。

大阏氏，就是汗后。柔然人相信轮回，他们坚信，有朝一日，蝴蝶女神会重新降临世间，当她再回到人间时，一定能重现惊蝶舞，带给柔然更大的辉煌。所以，只有会跳惊蝶舞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柔然汗后。

齐纨不知道那位布日古德汗是不是真的留下了那样的祖训，但是她知道，柔然百多年来，确实没有一个女人成为大阏氏，惊蝶舞也没有再现人间。

“不错，正是那支惊蝶舞。柔然铁骑回归草原后，燕朝那些侥幸逃得一命的臣子，将燕烈帝的孙子——三皇子府一个侥幸逃得一命的侍婢肚子里的遗腹子拥上了皇位，不过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仅仅十余后，燕朝就陷入了天下豪强各自为政的局面，这幅画就是那段时期，从燕宫……准确说，是从行宫中流落出来，行宫不在燕京城内，而在城郊的清凉山，许是如此，这幅画才逃过了火劫，辗转民间几十年，最后到了陇西凉氏的手中。”

琼花道人看着这幅画，眼神悠远，仿佛回到了幼年，在她与身边的女童差不多年纪之时，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那时，她也如女童一般惊呼“一舞倾燕京，惊蝶成绝响”。

陇西凉氏？

齐纨眼神微微一闪，落在琼花道人的身上，这位老道姑，难道与陇西凉氏有关系，不然，这幅画如何会在她的手中？

“八百年陇西，千二载凉氏……”琼花道人轻声道，然后凤眼挑起，眉目间，英气流露，“那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家族。”

“是，太祖武德皇后就出自陇西凉氏。”

齐纨附和，并对那位大周第一后充满敬意。周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建国立邦，太祖武德皇后的功劳至少要占一半，余下的一半，才由太祖皇帝与开国功臣们分享。

陇西本是荒凉之地，后来，凉氏崛起，打通了西域商道，自此，陇西就日渐繁华，自成一邦。直到八百多年之前，受到西域诸强压迫，才归附中原，以求庇护。当时主宰中原的王朝是大汉，汉帝下旨，设陇西都护府，派遣都护使辖管陇西。后来，又改府为州，改都护使为节度使。从表面上看，陇西的军政大权，都在朝庭任命的节度使手中，但事实上，真正掌握陇西的，是凉氏。陇西成州八百年，但凉氏称尊陇西，还更早四百年，至今一千二百余载，凉氏一直都是陇西真正的主人，陇西归附中原皇朝，也是凉氏一手主导。

八百多年，中原皇朝不知更替了几个，而凉氏屹立陇西，一直到太祖武德皇后薨天，才在一场不为世人所知的剧变中宣告没落，举族离开了陇西，定居于江南一隅。

然而就算没落了，凉氏也依然是传奇家族，除了世人共尊的孔圣家族，再也没有比凉氏绵延更久的世家，至今，凉氏女也依然是大周世家勋贵们拼命想要求娶的对象，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年世家的底蕴，绝不是新贵们可以想像的，取一个凉氏女回来，自家的门楣都平地高三尺。

“太祖武德皇后……”琼花道人叹了一口气，“那是一个奇女子，容貌美丽，性情刚毅，聪慧绝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擅长排兵布阵，她十二岁后，每与父兄沙盘演战，未尝一败，十四岁就时常随父兄出战西域外族，到十七岁，已能独领一军，镇守雄关。”

十九岁，嫁给了一个叫李岘的男人，他就是后来的太祖皇帝。当时的太祖皇帝，比太祖武德皇后大了足足十二岁，是乱燕二十五国中，一个称作后齐的小国的将军，因能攻善战，替后齐打下了大片疆土，结果功高震祖，为后齐皇帝所忌，以调虎离山之计欲暗害之，李岘得人报信，慌忙中带着几十个亲兵连夜出逃，一路逃到了陇西，欲从阳关出西域，逃离后齐。

那时的陇西，在名义上，也属后齐所有。当时，镇守阳关的，就是太祖武德皇后，当然，那时她还不是皇后，她只是凉凤女。

李岘被抓住了，凉凤女关了他七天，没有人知道那七天内发生了什么事，世人只知道，七天后，凉凤女飞鸽传信给父兄，说她要嫁人了。吓得她的父兄连夜赶往阳关，在见到李岘其人之后，一番彻夜长谈，据说，太祖皇帝当时虽然有如丧家之犬，但姿容奇伟，有气吞万里之英雄气概，交谈过后，就彻底征服了凉氏的当家人，又得知他幼时曾与邻家女订亲但因战乱与女方离散再无音讯，且未娶正妻，仅有两个妾室及一个庶子，在他出逃时都被后齐皇帝所害，于是当场拍板嫁女。

一个月后，就在阳关，凉凤女嫁给了李岘。洞房之夜，不见春宵帐暖被翻红浪，只见凉凤女亲手绣制的反旗一面。

就在这一夜，陇西反出后齐，兵出十万，不到三个月，凉家军就攻破后齐皇城，后齐皇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