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崔九姬六(1/2)

于是一行人就分作了两班，齐湄娘和苏旭、李炎领了几个人去凑热闹了，齐纨、董默卿则跟着净空尼和金兰当了观众，四人坐在铺好的地席上，面前摆了矮案，案上放了几碟果脯零嘴，还有刚沏好的茶水，边吃边看，别提多惬意了。

不过齐纨还是有些遗憾，她是真的想跑马啊，可惜，没空地儿了，枉费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骑马装。

“娘子，我给你诵一段经吧。”金玉见她坐不安稳，打算诵一段经助自家娘子静心。

“别，还是我给你们抚一曲吧。”

齐纨扶额，她不觉得自己有慧根，与其听经文，还不如抚琴呢。

“大善。”董默卿立刻抚掌造成，又让自己的婢子取了笔墨纸砚来，笑道，“郑二妹妹抚琴，我当为之作赋，只是定不能与姬八郎相比，郑二妹妹莫要嫌弃。”

“那我等着董姐姐的大作。”齐纨轻笑起来，面纱随着她的笑声，在微风中飘扬。

这世上，能跟姬八郎比辞赋的人真的不多，董默卿真要怕露丑，就该选择别的文体，或作诗，或写词，她却还是选了作赋，可见文采不是一般的好，身为大儒之女，手底下怎么也有一把真工夫，方才之言，不过是谦虚之词罢了。

笔桃从马车上取了琴来，齐纨接过，随手架在了腿上，指尖抚动几下，调准了音，而后才开始弹奏。指下音符跳跃，既不悠长，也不古朴，反而显得活泼畅快。

“这是……酒狂？”

董默卿微讶，她听过酒狂，十分的肆意狂放，旷达洒脱，然而在“郑二娘子”的指下，少了几分狂放，却多了几分肆意，少了些旷达，却将洒脱之意无限放大，酒狂还是酒狂，可是韵味却与她以前所听的截然不同，不是大醉之下的放纵，而是微熏之下的陶醉。

琴声不绝于耳，渐渐的，就仿佛这微风中都带了几分酒香，教人未饮便熏熏然。入道之音，果然非同凡响。

董默卿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不然为什么她竟然有了就着琴声狂舞一曲的冲动，她可是标准的书香淑女，虽然没有世家女矜贵，但是一言一行，莫不以闺范为凭，大庭广众下就曲狂舞这种事，只有那些歌舞伎才会去做。

那边的空地上，马球打得依旧热闹，琴声低幽，在空旷的地方传不远，纵是琴音入道，也没有打断那边的热闹，倒是因为风向的缘故，琴音顺着风往后面的官道方向飘了过去。

此时，正有一队人马护着几辆马车自远而近，缓缓的靠近，便有一丝琴音飘进了其中一辆马车里。

“是谁在抚琴？”

马车里，坐着两个贵女，一个是及笄之年，面如春花，神若秋水，粉衣素帛，额点梅妆，髻作飞天，插戴一对赤金雀头簪，雀嘴上叼着打磨成水滴形状的红宝石，显得华贵又脱俗，宛如天上明月，高不可攀。

另一个则年纪稍小些，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穿了一身鹅黄春衫，下着水绿百褶裙，五官虽不如同伴绝美，气质也不如同伴绰约，但胜在明眸皓齿，肌肤雪白，她梳着双螺，插了一圈从路边摘下的新外的活泼俏丽，富有野趣，倒比同伴显得亲和得多。

“崔九姐姐，你听错了，哪里有琴声？啊，我听到了马蹄声，一定是有人在打马球。”

这两个小娘子，就是崔九娘子和姬六娘子，前者侧耳倾听，琴声若有似无，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此惊奇的说了一句，姬六娘子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倒是满耳都是马蹄声，她兴奋的一掀车帘，果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空地上马球打得正热闹的一群人。

“哈哈，我就说有人在打马球……咦，真的有人在抚琴啊！”

齐纨抚琴，身边并无遮挡，空地平坦，姬六娘子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她看到了，崔九娘子也就看到了，然后轻声道：“停车。”

这么轻的声音，车夫自然听不到，不过跪坐在车厢角落的婢子听得到，躬了躬身，便敲了敲车厢，外面自有跟车的家奴上来问话，听到婢子说娘子叫了停车，赶紧就对车夫打了个手势，马车立时就稳稳的停下了。

这边一停，后面跟着的几辆车就都停下了。

“什么事？”

一辆车中传出了询问声，这辆车中坐着的，是崔九娘子的三叔崔无道，崔九娘子这次入京，就是由他来护送。同时另一辆车中，和姬六娘子同行的姬九郎也在问同样的话。

崔、姬两家是半路相遇，就一起同行了。

很快就有人回禀，说是崔九娘子和姬六娘子看到有人在打马球，一时兴起，想下车观看片刻。

崔无道看了看天色，索性还早，耽搁一个半个时辰也无妨，就答应了，还邀了姬九郎一起过去观看。马球这种玩乐活动，不喜欢的人很少。

于是一行人下了车，一起往空地走去。他们还没有靠近，就引起了齐纨带出来的凉氏部曲的注意，当即就不着痕迹的将齐纨几人坐着的地方给立了道人墙拦住了。

“咦？”

崔无道只看了一眼，就眉头一紧，这是世家作派啊。但是那边打马球的人，大多数明显是武将子弟，世家子怎么会与武将子弟混到一块儿打马球？

“去接触一下。”

因那边是女眷，崔无道就停下了脚步，示意跟着崔九娘子的一个管事娘子上前去打探。

管事娘子很快就来回禀，道：“是淮阴郡王世子、闵国公世子带了世交家的小娘子出来踏青游玩，碰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