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跟踪(1/2)

齐纨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走了。苏旭虽然没说什么事，不过她心里有数，多半还是为了王氏，王氏没有动静，反而令人不安，苏旭虽然不是世家子，但他长在京中，对世家的强势早就深有体会，像他们这些勋贵子，素日与世家子往来就少，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也多半是勋贵子，这次她与王氏冲突，苏旭肯出面去京兆府，已经是下了大力气、大决心，然而一拳打在空气里，他心里肯定没底。

要不要给苏旭一颗定心丸呢？齐纨一路琢磨着，苏旭没底气，她却是底气足得很，只要琼花道人活着一日，王氏就算知道她和齐湄娘是凉氏女又能如何，又敢如何，这才是她和齐湄娘最大的倚仗。当然，哪怕没有琼花道人的威慑力，齐纨自身也不怕王氏，或许她现在还不如琼花道人，但再给她五年、十年的时间，将越女剑练至大成，焉知她就不能让五地世族也家家犒素，户户抬棺。

想到这里，被齐纨压制已久的杀气，不经意的从骨子里透了出来，恰有几个仆从抬了箱子经过，猛的撞上这股子杀气，浑身毛骨悚然，一失手，箱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倒是将齐纨从思绪中惊醒，见状不由莞尔，她这一笑，杀气便消失得浑然无踪，那几个仆从面面相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手软心慌，只得挠挠后脑勺，咕囔一句见了鬼了，抬了箱子赶紧往前走。

齐纨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又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心中一动，这条路好像可以通往内宅，这些人……是刚从内宅出来？那他们抬的东西，莫非也是从内宅出来的？

动念间，她已经举步跟上了那几个仆从齐纨没学过如何跟踪潜行，不过“四名剑”里的承影最擅此道，素日闲聊时，跟她提过一些跟踪要点，齐纨记忆力强，此时现学现卖，竟也有些成效，那几个仆从虽然身强力壮，但并不是受到此道训练的人，一路行去，走的都是没什么人的偏僻小道，竟然就这样让齐纨一路跟着他们出了太子府，也没有再被其他人撞见。

这些人出了太子府，一路向西，直接出了城，齐纨却是不方便再跟踪了，因为城外一马平川，这些人又偏离了人来人往的官道，只往那没人的地方走，连个可以遮挡的树木、灌丛都没有，有的只是长满了庄稼的良田，那些庄稼还没有高过她的膝盖，换了承影或是“杀破狼”他们几个，或许还有本事继续跟踪，她却是真的没这个能耐了。

看着那几个仆从消失在视线里，齐纨叹了口气，遗憾的转过身，冷不丁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顿时惊得她纵身后跃，一只手已经按在了缠在腰间的白练剑上，不过剑还没有拔出来，她就已经看清楚，那对绿幽幽的眼睛，分明就是狼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狼王竟然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你……”

指了指它，齐纨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这个家伙，铁定是故意吓她的。

狼王得意的就地蹲坐，下巴抬得高高的。这个人类的警觉性变差了，她一出城，它就嗅着了她的气味，跟了她快一刻钟，她居然毫无察觉。

齐纨盯着它额头上的疤痕，很想照着地方再来那么一下。狼王大概是察觉到她眼中的不善，赶紧收敛了得意，伸着鼻子往前面嗅了嗅，这个动作让齐纨心中一动，狼王嗅的方向，正是那几个仆从离去的方向，以狼王的嗅觉，恐怕隔着几里外都能嗅出他们的气味，这个距离，随她怎么大摇大摆的跟踪，都绝对不会被发现。

“原谅你了，快带我跟上去。”

透出一口气，齐纨心想，狼王真的是成了精，竟然知道她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狼王的下巴又抬了起来，就是不动。

“……”

齐纨与它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才隐约摸到了它的意思，磨了磨牙根，抬手深稽一礼，道：“请高抬贵足，助我寻到那几个人。”

狼王满意了，这才站起来，四足轻轻一跃，不快不慢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齐纨摸了摸白练剑，此刻有求于狼，不宜动手，她遗憾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跟着狼王在西郊外绕了一大圈子，越走越是荒凉，已是远离了田地，只见荒草漫天。按说这里是盛京，哪怕是京郊，也不该有这样荒凉的地方，齐纨渐觉疑惑，这里究竟是哪里？

狼王见她越走越慢，回头低吼了一声，爪子在荒草里扒拉了几下，扒出了几根白骨来。

齐纨盯着那白骨，只觉得渗人，半晌猛的反应过来，这里……是乱葬岗，咳……应该说是义庄，差不多每个城镇都有这么一处地方，城中若有死人，辨不明身份，又无人认领，武丁司的武丁们就会把尸体送进义庄，在义庄停尸百日，若还是无人来认，就会将尸体埋入义庄后头的一片荒地里。这些尸体不要说棺椁，就连草席都没得裹，埋得还浅，所以狼王随便扒拉一下，就能扒拉出白骨来，恐怕这还是没埋多久的，若是埋的时日长了，骨头都烂光了，连骨渣子都别想瞧见。

那些人抬了箱子跑到这里来……齐纨的心猛的一跳，箱子中难道装的是尸体？她回忆那箱子的大小，若说装个人进去，只要那人的身量不太大，还真是能装进去。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呼吸一滞，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跟着狼王的脚步，蓦然加快。

狼王见她走得快了，脚下也更快，这片荒地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