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2)
【二师兄啃着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小师弟,你是洛阳城中哪家名门贵族的公子啊?”】
骆宾王,这个消失在朝野十二年的名字,再度被提起,九念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师父与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在九念八岁的时候,便会背诵骆宾王的诗。那时候,几乎刚刚念书的孩子都会背诵骆宾王的那首《咏鹅》,后来的某一天,父亲突然就告诉她,以后骆宾王的诗,一首都不能背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九念就问父亲:“爹爹,为什么?这个骆宾王又是哪个王?也被杀了吗?”
父亲沉下脸,责怪道:“念儿,不要乱说。这个骆宾王并不是什么王,可他写了一首辱骂天后的檄文,和叛党一起被处死了。”
“爹爹以前和念儿说,骆宾王九岁就能写出《咏鹅》这种诗,是个有灵气的诗人,可是连一只鹅都会赞许的诗人,为什么要辱骂天后呢?”
曾泓道:“不仅因为这天下姓李不姓武,也是因为天后是个女子,女子管天下就要被人骂。”
九念又问:“那念儿也是个女子,爹爹为何让我读书管家?”
曾泓默不作声,假装恼怒却又喜欢的样子看着她。
那时九念八岁,尚未被灌输什么王朝思想,童言无忌道:“天下姓什么有何妨?男子女子管家又有何分别?这个骆宾王真该多养养鹅,闲来无事骂什么人嘛!”
曾泓被她逗笑了,怜爱的摸上她幼细的发:“你这个小机灵鬼儿,和你娘一样刁钻!”
...
关于骆宾王的那篇反武檄文,一直以来是天下禁阅。可是风火教在民间猖獗,在各地都有人偷偷抄印骆宾王这篇檄文,有时候散布于闹市,有时候又洋撒到贵族文人的庭院里。在武曌临朝的这十几年,屡禁不止。
九念也曾在曾家的大门缝里捡到过这样的手抄,有的是字迹潦草,有的是字迹工整,九念是个谨慎的人,守护着曾家这么大的家业,哪里敢读这种东西,皆命家奴焚之,可骆宾王的这篇关于讨伐圣上的檄文不知被风火教的人抄了多少份,散布于坊市间,十几年来,朝廷抓了无数教徒,却依旧缴不尽这样的现象,久而久之,人们在地上看到躺着一张被踩脏的檄文时,便不觉得奇怪了。
九念从姒华言处归来,在角落里坐下,秦义睡了,二师兄和老姜发出一串呼噜声,最西边躺着的师父,静静的,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骆宾王,骆宾王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如何又成了这小小宝应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法师?
九念心事重重的想着与师父认识以来的过往,睁着眼,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
...
翌日,洛国公的人马离开奉宁驿,赶往洛阳,九念依旧和来俊臣的这一队人,跟在后面,从日出赶路到现在,姒华言都一直坐在车撵里,直到午时,随从提醒他用膳,他才下了车,透上一口气。
此时已是深秋,沿途草木干枯,满目萧肃。
姒华言向队伍后面望了望,忽然眉头一皱,对送餐来的随从问道:“曾公子的人马呢?”
一个贴身侍卫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呈上:“回主上,曾公子一队在岔路与我们分离了,走了去洛阳的另一条路,这是他让我交由主上的信。”
姒华言惊愕,一把扯过那信封,拆开,九念的几行小字呈现在眼前:
“阿言,师父若真是风火教之人,在你身边恐不安全,我于他路去洛阳,免你危机,恕我不能仅因疑虑而抛弃师父,路上小心,洛阳见——九念留。”
姒华言将那信纸攥紧,无奈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曾公子一队走了有多久?”
“两三个时辰了。”
姒华言望着来时的路,想必他们早已走远,他的脸色并不好,立在车前好久。
“主上,请用膳。”随从将食盒呈了上来。
姒华言用手挡了挡,收回袖子,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车。
坐在车上,他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知道那老和尚身份可疑,她却执拗的不肯丢下他,为了保护他,她将自己的队伍与他断开,姒华言不能不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可是她做的决定,谁又能挡得了她?
...
九念的这条路,虽也能到洛阳,却是绕了个远,一路上她是提防着,暗中审视着师父,可是她依旧看不出师父有什么异样,他还是那个寡言的老头,偶尔会训教二师兄两句,读一读佛经。
一路平安。
当他们到达洛阳城的时候,九念猜测,姒华言已经比他们先到了好几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门,九念、秦义、老姜、二师兄各自牵着一匹马,师父穿着棉鞋,带着草帽,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边,也进了城。
一进洛阳,二师兄指了指离城门最近的这间酒肆,对师父道:“师父,小师弟说,就在这家酒馆先落个脚,喝口水,再安排咱们的住处。”
“好。”师父随着他走。
二师兄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待师父却是相当恭顺。
“小师弟本事大,您就放心吧!您看那酒肆,可是官家开的!啥吃喝都有!要不然能开在这城门口吗?”
说话间,九念、老姜、秦义等人已经到了那酒肆的门口了,师父走得慢,二师兄就耐着性子跟着他慢慢往酒肆走。
因为进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城门口又不让开店,只有官家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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