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虚妄色界中凌乱(2/2)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大夫。”我这才反应过来董伯还在对面，他此刻正满面惊惧看着我，忙摆手道：“没什么，我刚才又感觉魂不附体，怕是天庭催我回去复命。”董伯又蹙起眉头，两手直搓，焦虑绝望之色溢于言表。我有点歉意，我倒是很快可以脱离苦海，这个老人家又怎么办，我根本来不及安置他。转念又笑自己愚蠢，这个时空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的元神回位，这里一切人和事不都自然消亡，哪里来的董伯和这个乱世？我且安之若素，趁这剩下的半天时间，好好感受这个虚妄魔障，以后好写“自我分析”报告。想到这里，还是先安抚这个老人家，免得他一直这样焦虑，我这半天岂不要分神在他身上，又哪里能够外出考察这个虚妄色界？

“董伯，事情也不是那么糟，我回去复命后顺便跟天庭求情再宽限我几天。天上一日，人间十年，就算天庭不准，我偷跑几天还不难。我们日后肯定能重建董家的。”想通很多事后，我这扯起谎来可都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和网络写手编故事一样顺溜，毫无顾忌。空对空嘛！

这话确实有效，果然董伯不似方才颓唐，平静许多。

“董伯，你可知这儿棘奴公子到底什么来头？”我马上又把话题转移到我感兴趣的项目，也免得老人家听到重建家园要喋喋不休。说实话，我对这具肉身所属的董家，兴趣寥寥，我更关心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虚空色界的大时代背景，时间有限，个人的小情小调顾不上了。

董伯听我问他，忙小心关好窗户，再探头往窗外看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早晨老奴跟几个下人打听过。这棘奴公子在赵国身份颇为特殊，他家原是孔子门人冉有之后，累世为将。他的祖父以前是乞活义军的将领，一直和北境的胡人厮杀。公子的父亲冉瞻从小长在军中，也是一员猛将，骁勇无敌，听说11岁就带兵打仗，敢和开国大单于带的战队硬拼死扛，打死打伤大单于亲卫数百人哪。可是也奇了，大单于不但不杀他，还把让他的侄儿石虎，就是当今武帝收他做义子——”

我听到这里不由打断董伯的话头，“他们不是敌人吗？怎么会成了义子？”

“可不是嘛，都说这胡人凶残恶毒，可是最敬重勇士，只要是能打得过自己的勇士，不但不记恨，还千方百计交好呢。”

这是什么逻辑？感情欺软怕硬，天大地大，拳头最大，打得过的，不仅踩翻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若是打不过的，立刻就对之摇尾乞怜。这不是和日本人一类吗，典型动物世界思维方式。联想到那天见到的人猎场面，心中阵阵反胃，想来南京大屠杀，也是同样惨烈。我强压心中不适，让董伯继续往下说。

却说棘奴公子祖父战死后，儿子冉瞻就投在一个叫陈午的乞活军将领手下继续和胡人作战。一次陷入包围圈，乞活军三千人抵挡当时尚未称王的石勒的十万军队，战至几百人被俘。石勒答应不杀剩余的乞活军战士，换得陈午率部归顺，棘奴父亲自然也在其中，其时仅12岁。那石勒却是爱极冉瞻，曾赞叹：“此儿壮健可嘉。”让自己的侄儿石虎收为义子，以示亲近拉拢。冉瞻也改姓为石，名石瞻，也颇得石虎器重。后来，石虎上位后，封冉瞻为左积射将军，后来又封为西华侯。石瞻三年前战死，妻子王氏二年前也抑郁而去，只留下棘奴公子一个独子，棘奴也顺利成章成为当今皇上武帝的养孙，只是年纪尚幼，暂时没有继承爵位，朝中人均以公子相称。我和董伯实际是住在西华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