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缠(1/4)
柑橘公公顺着那抹人影瞧得顿住了步子,身旁管家不解地看着他,面上却陪着笑脸儿。
“受累扫听扫听,”柑橘公公转过身向前迈步子,嘴里道:“刚儿那位竟是何人,咱家倒不晓得指挥使大人府中如今金屋藏娇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家?”
净了茬儿的太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再说哪怕寻常男子亦是有好奇心的,柑橘公公镇日在后宫那块儿是非最是多的地方,多年来早浸染成凡事都好奇爱打听的性儿,更何况是权大人的边角料,保不齐回去说与他们主子听了,能博个龙颜一悦!
其实他们主子也并不是真就那么不讲道理,自己后宫三千佳丽,偏要锦衣卫们当和尚。锦衣卫们暗下里或有成亲的,或有逛花街的,皇上焉有不晓得的道理。
管家摸了摸唇上两撇胡子,他可不敢把府里的事向宫里头的人透露,嚼舌根子也断没有嚼到御前太监跟前的。只是这位柑橘公公不是头一遭儿来府里,他既然开口问了,他就不能什么都不说。
管家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公公您的眼睛!嗐,要说这也不是什么红颜知己,咱们大人的性情您也知晓,女色上头……大人他疏懒,您刚儿瞧见的是我们府上的远房亲戚,唉哟,也才来了个把月,便是日后一来二往的表兄妹间生出什么感情来,那也且有日子了。”
他这么半真半假一通说还真是叫人不容易怀疑,管家心里苦啊,他也不晓得他们大人这是哪里弄来的妹妹,哪儿敢问呐,故此私心里一直拿和龄当远房表姑娘看待的。
柑橘公公笑得暧昧,二人站定在书房门前了,管家打了帘子呵着腰,“您请,我们大人这会子就在里头。”
收了面上的玩笑之色,柑橘公公抬手正了正脑袋顶上的官帽,嘴角带笑走将进去。
却说泊熹坐在书案前,他这几日颇有些心绪不宁。
本存的是把和龄送进坤宁宫里的心思,这么一来能引起皇后的注意,那位是个会来事的,到时候他这里放出一点风声给她,皇后定然坐不住,这么好的机会能在圣上跟前献好,皇后被樊氏压了这么些年,只怕早等得心都枯了。
然而这么一来,和龄回到她原先的位置上,他再要见她,就难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对他的质疑。
起初他看重的确实是她能对他有助益的帝姬身份,泊熹突然怀疑起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能否叫和龄在日后依然把他放在心上。撇开个人的感情,单是在他的谋划上头,他也不准她眼里没有他。
要扳倒樊贵妃不容易,樊氏手里攥着东厂头子,有东厂一日便束缚锦衣卫一日。而淳则帝姬的出现必然在后宫掀起不小的波动,皇帝是多情之人,面对失而复得的瑰宝,万没有不宠爱已极的道理。
和龄是个小性儿,等她知道了自己母亲是如何身亡的,樊氏的贵妃之位怕就坐不安稳了。
他把未来设想得顺风顺水,可后宫自古便是权势倾轧的地方,和龄打小儿在关外放马似的长大,她万一不能讨得他皇父欢喜,他亦不能时时照看她,那时她的处境就堪忧了。
思及此,泊熹胸臆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抬手重重敲在书案上,裹在宽阔袖襕里的五指紧紧握在一处,过了好一时,低低一声轻叹从薄薄的唇里溢出来。
又不是个毛头小子,如若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难发现。
他确实是爱同她在一处的,这么些年了,唯有她能叫他心生波澜。
甚至,在关外沙斗子她救了他那时,他醒来后便起意要杀她的,当时竟没能动手。兴许是女孩儿在橘色灯影下的笑靥太过明媚,使得杀人如麻的他难得放下屠刀,竟做了一回好人?
茫茫想着,泊熹唇畔的笑弧渐渐凝结住。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焉能叫儿女情长绑住手脚。他对她微弱的好感一旦对上他经年处心积虑的复国计划,似乎不值一提。
门外有细碎的说话声,一人从多宝格后绕进来,正是柑橘公公。
泊熹眉梢微微一挑,起身道:“劳动您老人家亲自前来,莫非圣上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往常皇帝传召他进宫自有专门负责传话的内监,一般来说是用不上御前的大太监亲自跑这一趟的。
迎柑橘公公在宾座上坐下,底下丫头便进来上茶,一番客套后,二人的谈话才算走上了正轨。
柑橘公公素来与锦衣卫交好,听清权大人言下之意,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大人想必也晓得,圣上前番同贵妃娘娘生了嫌隙,这是近些日子关系和缓开才好些了。”
他一手拿着茶盖儿慢慢刮茶盅水面上茶叶,呷了一口,声音低了低继续道:“皇后娘娘那会子把事情捅到御前为的是叫皇上疑上樊贵妃,嗐,这可真是——”后宫里女人间无非是些拈酸吃醋的较量,这和年纪没干系,他虽是个没根的太监,这些却看得分明。
突而又道:“要不怎么说圣心难测呢,昨儿个晚间咱们皇上破天荒的起了夜游御花园的心思,走着走着不知想起什么便吟了首诗,当夜里上值的是我徒弟,转过天儿来就私底下告诉我…您猜怎么着?原是皇上后半夜里叫梦魇住了,隔着帐子只听见里头反复唤着一个人的名儿……”
皇帝后来醒后出了一身的汗,这事儿不叫人提起,柑橘公公说着面露一笑,“因是您跟前,我这说与不说不过早晚的事。”
这话里意思很明显,我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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