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稷下盛会(十七)(1/3)
名可秀讲第三个字:直。
中庸讲温,但要“温而理”,不能因为温和而失了原则,这就叫温得过度,失了分寸,不直了。
所以名可秀在温之后,又用直。
孔子说“直”,有几个意思:正直,公平,直率。
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治国为政,都要用到“直”。
直与温是相对的。
比如朝廷清贪,就不能温。南北两朝当初在澄清吏治时,都采用了雷霆风暴的手段,揪出一个贪官,绝不姑息。现在的政治清明,可以说是建立在当初的雷霆风暴之后,荡去了污浊,再辅之严密的监察制度,和严厉的、不宽容的惩治手段。
名可秀讲,对贪官,那就不能讲温,要持以公义的直道,以法律为直绳,不枉不曲。
名可秀在这里讲直,就是对温的补充。
正如宽要有辨,温也要有直。
《中庸》说:“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什么是明哲保身呢?名可秀讲,明哲保身不是叫你怯懦躲避。明,是明心见性,心中有道;哲,是高明的智慧处世。当处于乱世,“明哲保身”不是怕——是不愿意轻易牺牲,所以“其默足以容”,退而隐世,担负起文化的传承责任。
但是,很多人误解了这句话,没将“既明且哲”放在前面,只看见了“保身”。于是,当国家危难之时,因为怯懦不敢站出来,苟全己身,还美其名曰“明哲保身”。
靖康之变,多少士大夫做了金人的俘虏?保全己身、不轻易而死这是对的,死要有价值。但当君王遭敌酋之辱,此即国家受辱,华夏受辱,然唯有李若水挺身而出,舍生取义。何以不“保身”哉?因为已经触及君臣之义,触及了士大夫应守的“道”,故勇而直,舍生以全道。此谓之,死有重于泰山也。
故靖康以后,我们讲士大夫的气节,就是批判这种当勇时怯,当义时退,不能直道而行。《中庸》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默”是因为有“容”,对世间会有贡献,此谓之“保身”重于直勇而死——那些“明哲保身”的士大夫们又有几个是这一种呢?
故名可秀要讲直。
孔子道:“见义不为,无勇也。”此时直即是勇,而“义”即中道。中庸是讲中道而行,所以中庸者是见义勇为,不是“保身”不作为。
名可秀道,既明且哲,是要自己明心见性,处处有道。所以孔子说“国有道,危言危行;国无道,危行(行为要端正)言逊(言语要逊,含默)”——不论哪一种,都是为了道。所以为道,是既明且哲而保身。这才是中庸的中道而行。
名可秀又讲,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直报怨。
什么是以直报怨呢?直者直道也,公平无私。这是讲你我有私怨,但我以公平之直道报之,不因为有怨而加重报复你,也不因为德行而宽厚待你,这就是直。
名可秀讲,君子之德,要宽要直,对于恶人恶事,那就不能讲宽厚,要讲直。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对于中国无义的外邦,那就不能因为仁心而讲宽厚,要讲直,公平对待。
名可秀道,我们讲直,是要秉道而直,外温而内直。
《诗经》曰:“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如金如锡”是意志坚定,这是内直。“如圭如璧”是德行高贵,这亦是内直。
我们讲君子如玉,既是讲君子品德如玉高贵,也是讲君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此谓之,直道而勇也。
我们讲君子如竹,因为翠竹外柔内韧,风吹可弯但不可折,所以君子坚守仁心、正道和原则,要如翠竹般坚贞有节,不惧生死,不为利诱,不合俗流,此谓君子外温而内直也。
我们讲君子如松柏,是因为松柏身处大寒霜雪这样的“艰难之世”,也劲立挺拔,枝叶青茂,此谓君子道心坚定,守直不变也。正如孔子周游列国困于危境时所说的:“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
这就是君子的直道。
这就是中庸的直道。
既要讲分寸,既要讲适用,既要讲包容,既要讲温和,也要讲直,公直,义直,勇直,守节持正,直道而行也!
卫希颜深心赞叹,为妻子鼓掌。
殿内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
五句十八个字,这就是中庸的纲。
率性谓道,中节致和,宽而辨,因时制宜,简温直。
好一个中庸!
许多人内心赞叹。
当名可秀讲完结束,合手致礼时,便有学子禁不住站起来鼓掌,跟着有无数学子站起来,最后台下所有的学子和学者都站了起来,鼓掌不止。
这样的中庸,无论是修心养性,还是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是合用的,若用鲁国话讲一句,那就是“太中用了!”
这样的中庸,无论对大宋还是大周,都是极具指导意义的。
它的思想如同金子一般闪光,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褪色,宽而辨、因时制宜的思想,让它永远都是时代的潮流……有的记者脑中已经窜出了报道的文句。
次日,报纸大卖。
转眼间,还泛着墨香味的报纸就被一抢而光,报童们觉得这几日卖报真是爽快,恨不得那“急下学会”不要急,开个十几天才好!
一篇篇言辞溢美的报道在报纸上发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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