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请安(1/3)

大阿哥胤褆背了一上午的《论语》早就头晕脑胀了，好容易熬到师父走了，他立马吩咐着贴身太监和小苏拉提前领了晚膳又拿上几样饽饽，从阿哥所奔向了额娘的钟粹宫。

刚进了钟粹门，胤褆就嚷嚷起来，“额娘，我来给您请安了，我一会儿陪您用晚膳，八弟可还睡着呢？”

后殿里做着针线活儿的惠嫔一听到儿子的声音，连忙将手搭在大宫女的手臂上踩着花盆底子快步往前院走，结果才走了两步就跟跑进了后院的胤褆碰了个正着。惠嫔也不斥责他，只是无奈地叹道：“都十岁的人了，这一两年就要给你几个女孩子了，你倒好，还这般风风火火的。”

“儿子平常不这样，今日不是着急来看额娘和弟弟吗？八弟可睁开眼睛了？”胤褆扒拉开宫女，亲手搀扶了额娘就往正殿里走去，虽说还有些着急，但脚步迈得不大，让额娘走的并不辛苦。

进了正殿惠嫔先让宫女给胤褆上了茶，看他都喝下去之后，惠嫔才慢悠悠地开口，“知道你想见的其实是你八弟。可他还太小，也不能陪你玩儿，等到他能骑马打猎的时候，你又该嫌弃他功夫不如你，不带他玩儿了。”

“才不会，”胤褆一挥手，拍着胸膛说道，“我自会亲自教他骑射功夫，他若是学不好，我就教到他学成了不就行了。”

惠嫔抿嘴笑了笑，她那时候算尽机关拼着抢在元后诞育嫡子之前生下胤褆，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可既然做下了，她就不打算后退一步，如今看着胤褆意气风发，她也开心无比，虽说她不能再有孩子了，可她善待钟粹宫里各偏殿住着的低位小主，如今也养了卫氏才生下来的八阿哥，也算是让胤褆有了个亲手足，日后好能帮衬着。

“是，胤褆说的极是，额娘就等着你教导弟弟。只不过那时候胤褆说不定都可以上战场帮你皇阿玛打仗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教导弟弟。”

胤褆一听帮皇阿玛打仗，眼睛贼亮贼亮的，“什么时候要打仗，我是皇阿玛长子，一定要在皇阿玛身前效力。”

惠嫔只是笑而不答。前儿个张英和李光地被万岁爷延请来给太子做师父，惠嫔背地里没少咬牙，万岁爷怎么就从没替胤褆多想想。如今既然胤褆更喜欢骑射课，倒不如让他多上战场积累些军功，虽说三藩眼看着就平了，但以后的机会总还有的是。

胤褆一看到额娘柔和的笑脸他就没辙，既然额娘不想说，他就不多问。

母子二人安静地用了晚膳，胤褆精力充沛不想歇晌，惠嫔也就领着他到正殿东面第二间屋子看八阿哥。

贵人卫氏是少有的美人，八阿哥的模样也十分清秀，此刻软软的一团睡在襁褓里，连惠嫔这个别有心思的也真心起了几分爱怜，问过乳母知道八阿哥一切都好，惠嫔便借口困乏歇着去了。

胤褆目送额娘离去，借口“下人太多八弟休息不好”让伺候的众人都退下，便侧身坐在了床沿。胤褆看着八阿哥的目光不再像刚刚在人前那般透着欣喜，反而多了一层深思。额娘的意思他懂得，他也知道有个亲兄弟帮衬未来的日子会容易一些，可到底不是一个额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不会贸贸然就相信别人，他要仔细地看着八阿哥，看他长大之后品性到底靠不靠得住。

谁承想这时候，八阿哥睫毛颤了颤，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完全睁开，琉璃一般的眼珠子清澈见底，让心思越发深沉的胤褆见了心里一个激灵，突然又转了念头，也许，这个八阿哥真能是个助力。

胤褆想通之后，去了额娘的寝殿，依旧是挥退了众人才敢表露真性情，对额娘开口说些贴心话：“儿子仔细想了想。八弟自幼长在额娘身边儿，额娘又善待卫氏，若是我们肯用心，他长大了也不至于不领情。”

惠嫔靠坐在迎枕上，手指抚摸着衣袖上的祥云暗纹，思索片刻还是略皱了眉头，低声说道：“那件事儿额娘也没瞒着你。虽说不是额娘做的，但到底是坐视不理，日后难保卫氏不察觉出什么，你真觉得八阿哥能跟你一条心？”

“那八弟就更应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胤褆挑高了眉梢，翘起一侧唇角，语气十分淡薄，“谁能查出额娘预先就知道的？额娘可是雪中送炭了的，最多不过是晚了些。卫贵人如今不还活着吗？额娘怎么不提自己的功劳呢？八弟若是连这点也计较，也就不值得我们费心了。”

“到底是要用人家的儿子。”惠嫔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有些犹豫不决。

“额娘想差了，”胤褆抬高了下颚，很坚定地说道，“即便没有那位出手，单论卫氏的出身她再生十个八个儿子也升不到嫔位上来，她的儿子最后还不是要额娘教养着？额娘可是做了大善事，何必愁眉苦脸了。儿子也看出来额娘不太乐意跟八弟相处，想是额娘自责太过，也看轻了儿子。额娘只管将八弟当做亲生儿子来教养，日后八弟和卫氏只会对您感恩戴德。”

惠嫔看着已经有她一般高的儿子，终于下了决心，既然一开始就打算给儿子培养几个帮手，就不能做一半儿留一半儿，日后反倒要招卫氏记恨。不如她就按儿子说的，将八阿哥当做亲生儿子来教养，将来谁也只有感激的份儿，况且当初若不是她出手相帮，卫氏也没那个手段在怀胎足月之后了才报上去最终保住了孩子。

自此之后，惠嫔不再躲懒，凡是八阿哥的一应事物她都仔细照看起来，这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