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相交3(1/2)
“呃。。。”锦华有些语塞,底气不足的小声嘟囔,“起码您不用担心父亲会对您生出二心来嘛。”
曾氏自嘲的一笑,那笑容却极为酸涩,“他对我是不会生二心的,就他那个性子,打死都不敢的。”锦华忙张口想为父亲说句好话,曾氏却止住了她,“他怯懦厚道,虽然不会背叛我,但是,这种性子让他也丝毫不敢反抗他的亲爹和他亲大哥!”
母亲的言下之意是,凡事都是有利必有弊。父亲虽然感情上对母亲始终如一,可他这性格也使得二房处处被压制、被逼迫,究其结果,同样也给母亲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二奶奶最后只感叹了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是啊,锦华吃过苦,受过罪,自然也是深深懂得这个道理的。如果不是因为家贫,自己不会日夜操劳,如果不是因为日夜操劳,自己的平安也不会自出生就体弱多病。。。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就连锦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好像有些明白他姐为什么忽然大失常态的非得逼着他去接触像张大川那样的泥腿子了。
一路无话。待回到家中,二奶奶居然破天荒的跟赶车的刘老五道了句谢,说了声“五叔辛苦”。
不光五爷爷有点愣怔,锦华和锦年也很惊讶。这还是平日里眼高于顶、不太瞧得起人的刘二奶奶么?
二奶奶转身已自去了,只留下几人心里暗自思量。
佛曰,众生平等。原来这世间,人都有一死。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谁又比谁更高贵?谁又比谁更低贱呢?
自打上香回来,锦华觉得母亲的心情好了不少,每天捧着《了凡四训》细细的看,不时的凝神思索,有时候来了兴致,还叫锦华给她读上几段。
“。。。荣辱生死,皆有定数,即要妄想,亦无可妄想。”
曾氏斜倚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的大槐树,听到锦华读的这一句便点头,轻声道,“可不是这么个道理么?”她自登了一回初云山,当时还不觉什么,待睡过一觉后身子便有些吃不住劲,浑身疼痛,腰膝酸软,时不时的便要躺着才舒服些。
锦华对于母亲的身体状况有些闹心,担心就此下去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不过,她自己的身体倒是不错,虽然当时累得不得了,回来后腿脚也疼了几天,到底是年轻,却没什么大碍。
曾氏略微艰难的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向外,苦笑道,“幸亏我们一直很少出门,我这身体还可以遮掩过去,否则要是让你大伯娘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风凉话呢!”
锦华顶不待见那女人,闻言不屑道,“听拉拉蛄叫,还真不种庄稼了么?!”
曾氏被逗笑了,“你这孩子,打哪儿学来的方言俚语!你还别说,你大伯娘还不就是那拉拉蛄么?”
两人笑够了,锦华继续翻手里的书页,念道,“。。。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安得无数?但惟凡人有数;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然则数可逃乎?曰: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曾氏喃喃的重复着锦华的话,反复思量。
锦华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扫把擦过地面的悉索之声,她知道,是小菊又来清扫庭院了。
小菊负责家里几乎所有的粗活,包括打扫、浆洗衣裳,当然还得帮厨。上午的时候一般会在正房和大房那边,午后则会来二房院子里。
每到这时,锦华一般会呆在屋里尽量不出屋门,避免看见她。尽管世事变迁,可有些事有些人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原谅的。只要看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锦华就觉得像一把刀狠狠在心里绞一般的难受。
“二嫂在家么?”屋外恰好传来一个嘹亮的女声。锦华站起身往窗外一看,原来是小枝姑登了门。
曾氏唯独跟小枝姑家关系好一些,心里还十分同情小枝姑高龄未嫁的处境,对她总算比较热情一些,忙起身收拾了一下头发衣裳,同小枝姑寒暄着,又让锦华倒茶。
锦华一边取了热水烫茶碗,一边朝着屋子外头努努嘴,示意小枝姑外头有人。
小枝姑了然的冲她眨眨眼,三个人便坐下闲聊起来,无非是家长里短的琐事罢了。小枝看曾氏脸色不佳,又关切的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
好在过了不久,小菊利落的把木盆里积攒的衣裳都洗好晾在了绳子上,然后就跟往常一样不告而别了。
小枝姑这才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帕子来,打开是一大串的铜钱。
“二嫂,你绣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一般铺子里根本给不起价钱。所以,我让大江把你那些东西直接送到了县城里最大的绣庄,许记绣庄。三块帕子,两个荷包,还有三根络子,一共得了一百六十八个大钱。那个掌柜的还说,这些东西技艺上乘,以后要是还有东西要买,他们那里全要了!不过,就是用的布料太差了些,若是用上好一些的料子,价钱还要翻翻呢!”
看起来小枝姑很是兴奋,替曾氏高兴,仿佛这些钱是她自己赚来的似的。
“二嫂,你手艺真好!出自名门的就是跟我们这些自己瞎捉摸、半路出家的不一样。我绣的那些荷包,卖的最好的一次,我熬了五六天的灯油,才买了三十文钱!我还觉得是烧了高香呢!”
小枝姑兀自巴拉巴拉的说得高兴,锦华则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娘的脸色。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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