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秋(1/2)

第二日，寅时过后，乌那希就起了身，要起来上妆梳头更衣，外头的天还是抹黑的，说是过生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平白受折腾。

乌那希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因为没睡好过白了的脸，想着一会儿胭脂得多抹一些，李嬷嬷在旁给她禀报审问的结果：“奴才多喝骂威胁了几声，小翠那丫头就全招了，确实是慈仁宫的宫女秋露叫她做的，说是端敏长公主吩咐的事情，她以前在慈仁宫虽然是伺候太妃的，但端敏长公主私下里对她颇多照顾，还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不敢不从。”

乌那希一听眼里便生出了些许意外，一旁正给她梳头的林兰不忿提醒道：“主子娘娘，如今那贱蹄子都招了，还不将人押了去太皇太后那里讨个说法，长公主她这般欺您，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回一定得求太皇太后替主子娘娘您做主，看皇太后这一次还怎么偏袒她。”

“行了林兰你，说话别太过头了，”乌那希低声呵斥，继而微微皱起了眉，想了片刻，问一旁的王安：“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呢？”

“禀主子娘娘，”王安道：“奴才去找慈仁宫的人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这叫秋露的宫女是贴身伺候长公主的，颇得长公主信任，倒不过，听人说，她私下里偶尔会与人抱怨……”

“抱怨什么？”

“长公主是指了婚的，迟早要嫁去蒙古，是皇太后舍不得，才说多留她个几年，那秋露宫女便许是不想陪嫁过去，所以私下里屡有抱怨。”

端敏的婚事乌那希是听说了的，顺治十六年就指给了科尔沁左翼中旗的掌旗札萨克罗达尔罕亲王满珠习礼的长孙班弟，皇太后舍不得她早嫁，才说再多留个几年。满珠习礼是太皇太后的亲兄弟，她未来的夫婿不出意外就是科尔沁左翼中旗的当家人，便也难怪端敏是连康熙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有恃无恐甚至是肆无忌惮。

“她不想去蒙古？”

“应该是这样没错。”

不过这也不奇怪，秋露已经过了二十五了，一直留在宫里，又是端敏身边贴身伺候的，基本来说，她是一定要随长公主陪嫁去蒙古的，就是那种地方，大概一般人真没有几个是会愿意去的。

乌那希撇了撇嘴，道：“若是本宫当真押了小翠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讨要说法，结果会是如何？”

“证据确凿，太皇太后总不会偏袒了她，再加上上回的事情，皇上也一定是站在主子娘娘您这边的。”林兰笃定道。

“证据确凿？”乌那希笑了：“光凭一个坤宁宫宫女的几句口供就叫做证据确凿？要是长公主咬死了是我们屈打成招或是干脆授意的小翠冤枉她呢？这么做的结果就一定是长公主和本宫彻底翻脸……她还要在宫里待个好几年，就算本宫是皇后，这么撕破脸皮地闹，以后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那也不能……”

林兰还想再劝，李氏却听出了她这话里的意思，蹙起了眉问道：“主子娘娘您是说……是小翠没有说实话，或是有人故意误导小翠，想要挑拨您和长公主？”

“也许吧。”

若是她冲动一些，这就带着小翠去兴师问罪了，这热闹可就有得瞧了，到时候怕是正中了心思叵测的人的下怀。虽然也只是猜测，但端敏昨日的反应，看着实在是不像她做的，所以暂时，乌那希依旧打算再查清楚一些再做打算。

“可奴才看小翠那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思虑了一下，乌那希再次问王安：“秋露平日里和哪些人走得近？”

“这个……她因为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又颇得长公主信任，为人一直很嚣张，其他那些个人都怕了她，没见谁跟她走得特别近过。”

“那你就派人给本宫盯紧了她，本宫就不信她会不露出马脚来。”

“嗻。”

然后她又吩咐李氏：“小翠以后别让她干活了，先关在房里，找个人看着她别让她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给本宫惹麻烦就行。”

“奴才明白。”

梳妆打扮完成已经过了卯时，一大早她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请安，然后去乾清宫接受赏赐，之后回坤宁宫升座，后宫里的其他人会来给她行跪叩礼，之后设宴，几人看到乌那希身上的吉服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想来她昨日去慈仁宫借衣裳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这些人也都知道了，这会儿自然是不惊讶，便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当然，她也不着急就是了。

到了下午，则是宫外的那些福晋、命妇、格格一起都会来，同样也是又跪又叩，吃吃喝喝那一套。

人一批跟着一批进来，实在太多了，即使王安站在一旁会简要地提点乌那希这些人的身份和出身，她也就只记住了比较重要的那一些，她的亲额涅噶布喇夫人也在跪拜的人群当中，虽然乌那希心里不太是滋味，却也只能接受。

一直到下午宫钥快要落了，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回宫，乌那希看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请了噶布喇夫人留下，没了外人在，母女俩才终于没了那么多繁复的礼数，乌那希也叫人给她赐了座。

噶布喇夫人看乌那希才入宫几个月似乎就瘦了一圈，心疼得不行，红着眼睛叮嘱她：“主子娘娘，您在宫里，奴才照看不了您，您要多保重身体……”

听着这话，乌那希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却也只能点头：“我知道，额涅，我知道的。”

她会瘦了，大概也是因为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