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振雄风1(2/2)
“从哪儿运到哪儿?几个豆儿,几分钟算一局?”刚子胸有成竹:“从一个铺位运到另一个铺位,一次三个豆儿,十分钟一局。”
史乃安将自己的蝼蛄摆成前进的姿势,在火柴盒里装好豆子,高叫一声:“开赛!”
双方的比赛正式开始……
史乃安手里有草棍,刚子也早有准备,在一声声“爬你娘的爬呀”的呐喊声中,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十分钟下来,史乃安输了,割肉似的往外掏烟。
刚子接过烟,撕开,挨个“观众”分发,大有劫富济贫的意思。
史乃安不服,再来一局,依旧输……
睡觉的时候,刚子贼笑着对元庆说:“史大奶纯属彪子,没看出来呢,我把我的‘兵’提前喂了烟袋油子,属于吸毒,兴奋,力气大,透支完体力就死。”
这样,史乃安逢赌必输,最后输得连卷烟都抽不起了,接连几个月都抽旱烟,喇叭筒子卷得比牛角还大。
这样的日子寡淡而乏味,除了类似这样的比赛还让人能够笑几声之外,平时沉闷得要死。
白天干活儿尽管累,但有事儿干着总归是不太空虚。到了晚上,老僧一样地盘坐在大铺上,像一只只落了单的鸟,孤苦伶仃的感觉几乎要将人杀死。有时候元庆会想,现在的我跟一只装在罐子里的蝼蛄有什么两样?元庆甚至害怕自己也像那些被人喂了烟袋油子的蝼蛄一样,挣扎过后,面临着的是死亡。往往在郁闷中沉睡过去时,元庆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在梦里,元庆不是变成一只鸟飞在天上,就是变成一头狼在旷野狂奔,有时候还会梦见自己的父母,醒来,幽幽地坐起来,摸着枕头上的一块湿漉之处,搞不清那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口水。奇怪的是,他很少梦见李淑梅和小军、小满这些人,也许是白天总回忆以前在一起时的景况,到了夜晚反倒累了,淡忘了?白天出工,元庆望着天空,感觉也是淡淡的,也许在笼子里呆得久了,不愿意渴望太多,也不愿意留恋太多?
每当元庆在耙犁上不扭屁股,只是望天的时候,刚子就会回头大喊:“出力啊,改造啊,洗刷你的罪恶啊!”
元庆连忙扭动屁股,心想,老子就照这个样子改造下去,将来屁股大得肯定比一个女人差不了多少。
忙完了春耕,夏播又开始了,元庆他们这八个人又回到了监区,还干老活儿,轻松了许多。
是啊……元庆想,劳改就这样,有累的时候也有轻松的时候,跟外面差不多呢。
更多的时候,元庆希望出工,虽然农活很劳累,但大家都希望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多看一眼更加广阔的天空。呆在监区的时候,元庆感觉很寂寞,有时看着麻雀飞过窗户或是落在树梢上,忍不住鼻子发酸。走到窗前,看着空旷的院子,看着枯黄的落叶,看着偶尔成群落在墙根下觅食的麻雀,元庆会睖睁一下,不愿意收回目光,觉得以前自由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五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元庆这个组的人给出工的犯人们分发完工具,又开始盘腿学习了。
千篇一律,还是《入监守则》和《生产安全规范》,学得人大白天的直打盹儿。
三叔学着播音员的声音,在抑扬顿挫地朗诵《入监守则》,元庆摇了摇手:“说点儿别的吧三叔,耳朵起老茧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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